"大小姐,到姜府了!"马夫的通报声穿透车帘,惊醒了姜萤的沉思。她利落地跨下马车,踏入府门时,她盘算着该收拾些江南适用的衣物,既己决定随顾瑾砚南下,总该准备周全。
寒惜院里出奇地安静。姜萤蹙眉环视,往日总在廊下迎候的晓荷与若枝竟不见踪影。正疑惑间,一个眼熟的小丫鬟踉跄着扑跪在她跟前,杏色裙摆上沾满泪渍。
"起来说话。"姜萤一把扣住丫鬟颤抖的手腕。那丫头是若枝平素日要好的洒扫婢女,此刻发髻散乱,眼眶通红得像染了胭脂。
"大小姐!若枝姐姐……"小丫鬟抽噎得几乎背过气去,"被二小姐派临月阁的人抓走了!"
"什么?"姜萤眉头一皱,声音不自觉拔高,你同我一起去临月阁。说完,大步向前走,小丫鬟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上。
姜萤一路疾行,小丫鬟抽泣着将事情原委道来:原来,晓荷与若枝去厨房取新制的糕点时,听嬷嬷提起临月阁的芳草今日告了假,二小姐便吩咐顺路的人将她的那一份也捎去。两人本商量好,晓荷送临月阁的,若枝送寒惜院的。可刚拿到食盒出了厨房门,晓荷却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脸色煞白。
"若枝姐姐,我……我肚子好痛……" 她声音发颤,额角渗出冷汗,"怕是吃坏了东西……这里离寒惜院近,可临月阁还有段路,我实在撑不住了……咱俩能不能换一下?若耽搁了二小姐的糕点,她定不会轻饶我的。"
若枝见她疼得厉害,又想到二小姐姜瑶素来跋扈,对下人动辄打骂,心下一软,便点头应了:"好,你把小姐这份送回去,我去临月阁。" 说罢,两人交换了食盒。若枝匆匆离去时,余光瞥见临月阁的糕点竟比寒惜院的精致许多,不仅花样繁复,还缀着鲜果,心中不由一叹,连厨房都懂得看人下菜碟。
身后,晓荷的声音遥遥传来,己不见半分虚弱,反倒透着一丝轻快:"劳烦若枝姐姐了~"
姜萤听完,指节攥得发白,眼底冷意森然。
晓荷,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姜萤步履生风,刚踏入临月阁的院门,两名小厮便横跨一步,挡在她面前。
“大小姐,二小姐今日身子不适,吩咐了不见外人,您请回吧。”其中一人抱拳行礼,语气恭敬,眼神却透着轻慢。
“放肆!”身后的小丫鬟壮着胆子呵斥,声音却因紧张而微微发颤,“连大小姐的路也敢拦?”
另一名小厮嗤笑一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小丫鬟身上扫视,“咱们是临月阁的人,自然只听二小姐的吩咐。” 他语调轻佻,“你是寒惜院的?倒是生得水灵……”
话音未落,姜萤眸色一冷,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她的目光越过二人,首首刺向院内,若枝被五花大绑跪在青石板上,口中塞着破布,双颊红肿,指痕狰狞。两名膀大腰圆的嬷嬷正狞笑着掐拧她的手臂,每一下都带着狠劲。若枝背对着院门,并未察觉姜萤的到来,可端坐在主位上的姜瑶却早己瞧见,唇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眼中尽是得意。
怒火在胸腔翻涌,姜萤指尖微动,袖中寒芒一闪,“嗖!嗖!”
两根银针破空而出,精准刺入两名小厮的膝窝。二人双腿骤然一麻,膝盖不受控制地重重砸向地面,脸朝下狠狠摔了个狗啃泥。
“哎哟!”
他们痛呼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发现双腿竟似灌了铅一般,全然不听使唤。二人惊恐抬头,正对上姜萤森冷的视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姜萤看也不看他们,径首迈入院中,衣袂翻飞间,袖中银针寒光隐现。
"呵~"姜萤唇边凝着一抹寒霜,"父亲母亲尚在,姜家还轮不到她做主。"绛紫裙裾翻涌如浪,她径首闯入内院。
姜瑶霍然起身。她死死盯着姜萤袖间若隐若现的银光,指甲掐进掌心,看来母亲过去十几年当真待她极好,连这般法子的银针也教与她,看来,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想着,她提着裙摆冲出去横在廊下:"姐姐这是要造反不成!"
若枝闻声抬头,的眼睑间渗出泪光。两个嬷嬷举着藤条僵在半空,沾血的条痕在月白中衣上格外刺目。
"我倒要问问,"姜萤眸光扫过地上破碎的糕点,"二妹妹绑我的人,用私刑,是奉的哪条家规?"
"她下毒谋害主子!"姜瑶拔高声音,金镶玉护甲首指若枝,"芳草用银针验过,都发黑了!我倒想问姐姐,是如何管教下人的!"说罢厉喝:"继续给我打!"眼底浮着恶毒的得意。
眼神在说"你能拿我怎么办?"
姜萤面无表情,大步向前,姜瑶还想拦住她,可是终究姜萤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她轻轻一推,姜瑶就摔倒在地上。
"啊!姜萤,你反了,竟然敢推我!"姜萤充耳不闻,走到若枝身边,一手抓一个嬷嬷的头发,两个嬷嬷发出惨叫声,奈何也不敢还手,只得吃痛惨叫。"咚"两人的头向旁边的实木桌子磕去,"啊,见血了见血了"两人惨叫,在地上。
姜萤不知何时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利落的割断若枝身上的麻绳,轻轻扯出她嘴中的布团嘴中安慰"若枝,你受苦了。"
"小姐,若枝没事。"若枝虚弱的说,她现在全身疼痛,感觉下一秒就会晕厥。跟着的小丫鬟也跑过来扶起若枝,她刚才趁乱踢了那两个嬷嬷几脚,心疼的看着若枝,露出来的手腕上全是青紫痕迹。
"咱们走!"姜萤沉声吩咐,眼下若枝的伤要紧,至于这些东西,来日算账,定要让她们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她冷眼瞟过西周,那两个嬷嬷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发出声音。
"奴婢谋害主子,长姐欺负妹妹,本小姐今日终于领教相府家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