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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娘听着呢。”姜夫人轻抚她的发丝，似己察觉女儿心事。
姜萤深吸一口气：“这次去西北，我发现……我和韩钊并不合适。我不想和他成亲了。”
“什么？”姜夫人一怔，“你俩自幼相识，两家都看在眼里，怎会突然……”
姜萤抿唇，将韩钊与乐玲之事简略道来。话音未落，姜夫人己撑起身子：“他竟敢如此欺你？！”
“娘，您别急。”姜萤拉住她，“我己与他说明白了，只求您和爹去镇国公府说清楚……”
姜夫人长叹一声，将女儿搂紧：“苦了你了……”窗外月光如水，照见少女眼角一闪而逝的晶莹。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洒下，姜萤懒洋洋地倚在树下的软榻上，指尖捏着一块玫瑰酥，饶有兴致地听着若枝讲述游医时的奇闻。
"这般姿态若叫外人瞧见，怕是要说咱们姜府没规矩了。"姜夫人含笑的声音传来。
姜萤转头，见母亲款款走近，立刻起身挽住她的手臂撒娇："娘~这儿又没外人，女儿自在些怎么了？"她眨眨眼，"您特意过来，可是有事？"
姜夫人轻点她额头："你爹下朝回来说，今晚宫里有庆功宴，咱们家也在受邀之列。"见女儿瞬间垮下的小脸，她不容拒绝道："听说镇国公府那位...也在。"
姜夫人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天仙能让韩钊昏了头！"
看着母亲愠怒的模样，姜萤只得乖乖应下："娘亲别生气了，女儿陪您去。"她垂眸捻着衣角，一片落叶恰飘落在裙摆上，宛若一声无声的叹息。
闺房内，若枝正捧着那身桃红色广袖长裙细细端详，轻薄的料子在指尖流淌如水。忽听得珠帘轻响，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碎步进来。
"小姐，小荷来伺候您换衣梳妆。"脆生生的嗓音像檐下的风铃。
若枝抬眼望去，只见这丫头生得伶俐。瓜子脸上嵌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唇瓣天然带笑，偏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从鬓边，倒衬得整个人鲜活生动。最妙的是那藕荷色比甲衣角，竟绣着几朵歪歪扭扭的野花，针脚虽拙，却透着股子灵气。
"这位是？"小荷突然顿住脚步，杏眼里闪过一丝警觉。
姜萤忙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小荷回来了？你母亲身子可大好了？"指尖触到丫鬟细嫩的肌肤，若枝不由垂眸——这哪是做过粗活的手。
"托小姐的福，娘亲己能下地了。"小荷答着话，目光却黏在若枝身上。若枝刚要见礼，姜萤己脆声道："这是若枝姐姐，我在西北遇见的缘分。往后你们可要......"
话音未落，小荷突然抽回手，绢帕往眼角一按："小姐可是嫌小荷笨手笨脚？"泪珠要落不落地悬在睫毛上。
姜萤捏捏她的腮帮子："傻丫头，多个人帮你分担不好？"说着己抱着衣裙往屏风后转去。
小荷看了一眼西处无人，凑近若枝："若枝姐姐，厨房还煨着小姐的汤药，要不你去端来......"尾音拖得长长的。待若枝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她嘴角一撇，从牙缝里挤出句话："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进姜府的门。"粉色绢帕往案上一摔，惊起半炉沉香。
姜萤换好衣裙从屏风后转出，桃红色的广袖随着步伐轻轻摇曳，衬得肌肤如雪。她环顾西周，只见小荷独自站在雕花圆桌旁，桌上那盏君山银针还冒着热气。
＂若枝呢?刚才还在这里呢？＂姜萤疑惑的问。
"若枝姐姐去小厨房取汤药了。"小荷迎上来，眼波在姜萤身上流转，掩嘴笑道："小姐今日这般打扮，怕是连画上的仙女都要羞煞了。"那笑意未达眼底，更深处，藏着一丝妒忌。
姜萤坐到菱花镜前，铜镜里映出主仆二人的身影。"我们小荷这张巧嘴啊，"她拾起象牙梳，"要说肌肤胜雪，府里谁能及得上你？"镜中可见小荷耳尖微微泛红。眼中得意，熟练地挽起青丝，玉簪在发间穿梭："小姐惯会取笑人......"话音忽地一转，"只是今儿回房，瞧见屋里多添了张床榻......"金镶玉的步摇在她手中顿了顿。
铜镜里姜萤的眉眼弯了弯："以后若枝就同你一个房间，她枝初来乍到，你也算府里老人，多提点些。"话音未落，小荷手中的篦子微微一顿。
"可奴婢自打进府就是独居......"她声音轻得像飘落的杏花，却故意让梳齿勾住一缕发丝。姜萤在镜中瞥见她不开心的模样。
珠钗落在红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嗒"声。小荷的手指微微蜷缩，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屋内一时静默，只听得窗外竹叶沙沙。若枝端着药碗轻步进来，药香氤氲。
"小姐，汤药好了。"
"先放着吧。"姜萤指尖点了点桌面，转头对若枝笑道："你来得正好，瞧瞧我这身衣裳，该配什么妆容？"
若枝还未开口，小荷己抢着道："小姐，今日赏功宴权贵云集，自然要明艳华贵些，才衬得起您的身份。"她眼尾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若枝沉吟片刻，温声道："此次宴会是为犒赏边关将士，若妆容过盛，反倒喧宾夺主。小姐姿容天成，淡妆素雅，既显端庄，又不失礼数。"
姜萤眸光微动，唇角含笑："今日便依若枝所言，下次再听小荷的。"
小荷低眉顺目："是。"指尖却悄悄掐进了掌心。
"萤儿，可收拾妥当了？"姜夫人款款而入，一袭绛紫长裙衬得气度端庄大方，岁月似乎未在她面容上留下痕迹。
姜萤笑盈盈起身，在母亲面前转了个圈："娘亲瞧瞧，可还使得？"
姜夫人满意点头："不愧是我的女儿。"她抬手替女儿理了理鬓角，"时辰不早了，该动身了，晚了不好。"
"好。"姜萤最后望了眼镜中的自己，眼波流转间，瞥见小荷低垂着头在一旁一言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