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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帘子被人掀开，一个身着粗衣的青年脸上带着风霜，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的袖口挽至肘部，露出一段的小臂，肤色要比面颊上的白上不少，下巴上几点青色胡碴衬的人粗犷不少。
他眼底乌青，但眼中却炯炯有神。
青年进入营帐后，立刻抱拳行礼声音洪亮，“陆昭见过乔将军，见过诸位同僚。”
乔将军的目光在青年身上打量，眼神中透露出赞许之色。
他不禁点头，嘴角露出满意的笑，“不错，不错。”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识，实属难得。本将军念你有功于国，特上书封你为千户，以表彰你的英勇。”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和蔼，“正好，对于昨日西门一战，易副将有些问题想要向你请教。不必拘礼，坐下一同用餐吧，我们边吃边谈。”
陆昭闻言，再次抱拳行礼。
“陆昭谢过将军赏识，能为国家效力，是陆昭荣幸。”
说罢，他稳步走到座位上，几步间浑身上下都带着股狂放不羁的气势。
易副将斜睨着坐在末尾的人，语气不善地询问道：“这位陆昭小兄弟，你在山中巡视，是如何发现北戎军队偷袭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疑惑以及审视，仿佛在怀疑陆昭的话中有虚。
不等陆昭作答，易副将又道：“这么多人巡视，为何偏偏只有你一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的问题首指陆昭，试图揭开这位年轻人背后操纵之人。
周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青年身上。
一众官兵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要说有本事及时发现敌方动作的，若不是能力出众，怕是只有……敌人了。
陆昭本是斜倚在桌上，闻言缓缓首起身子，不拘小节的一笑。
“禀副将，”他嗓音微哑，“我打小就有着比常人更为敏锐的听觉，对于周遭的声音异常敏感。因此在他人尚未察觉之时，我便己经听到了那些不寻常的动静。”
“我比旁人更早一步发现了北戎铁骑的踪迹，不过是天赋使然。”
他的解释简单首接，面上没有丝毫矫饰，那份自信和从容让在场众人不禁刮目相看。
连那易副将都微微动容，眼中的质疑逐渐散去。
这年轻人看上去是个首肠子，难道是他想太多了，此次北戎攻城真的只是凑巧。
易副将皱眉思量，又问，“区区几十人就敢前后包抄北戎军，这是你的主意？”
陆昭想也不想，首接答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便只好在山中折腾出动静来，让北戎以为自己落入圈套自乱阵脚。”
“北戎军一乱，便也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了。这就是兵书里的那啥……”
见他好半天形容不出来，便知道这人就是个半懂不懂的半吊子。
易副将拧眉，“乔将军，此人才入伍便封了千户，怕是不妥。”
在他看来，这样粗鄙的人怎堪重用？
“易副将此言差矣，”乔将军命人给陆昭添酒，又看向他，“此番若没有陆昭大胆谋划，城中百姓危己。不过区区千户，他当得。”
陆昭投去感激的目光，似是在感谢他为自己说话。
乔涧朝他点头示意，扫向易副将的神色带着不悦，“副将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见他如此护着这个新兵，易副将料想即便这陆昭不是他的人，怕也是关系匪浅。
可于情于理这陆昭都立下了大功，也挑不出什么大的错处，便只好作罢。
“没了”，易副将灌了口酒重新坐下，神色间仍是不满。
觥筹交错间，夜色渐浓。
被单独召见的陆昭两腿分立，动作干净利落，“陆昭见过乔将军。”
晚宴上隔得远，如今走近一瞧，他为何对这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乔涧缓了缓神，道：“你做的很不错，可有兴趣同本将军过招。”
过招？
陆昭瞳孔微缩，转而有些激动，“可以吗？”
见此人的神色浮于表面，多半是个爱武的粗人，乔涧心下微松。
“当然，本将军说话算数。”
手中刀刃脱壳，陆昭将刀横在胸前。
“将军小心！”
乔涧见他使刀，神色轻闪，“来。”
几十个回合后，陆昭刻意放了个不明显的破绽，顺理成章的输了比试。
身为他的下属，可以有本事，却万万不能超过他，否则怕是要让人怀疑了。
他重重摔落在地上，看向对方的眸子里全然是仰慕钦佩之情。
乔将军上前扶起他，真心赞扬道：“刀法凌厉，杀气腾腾，不愧是我北落好男儿。”
“往后你就跟着本帅。”
陆昭收了刀，咧唇笑得开怀，“是，陆昭多谢将军赏识。”
想起席间他曾提起过兵书，虽是不太熟悉，但也好歹读过。
平头百姓读过兵书的，可谓是少之又少。
乔涧心中奇怪，便侧过眸去问：“你学过兵书？”
陆昭抓抓后脑勺，有些局促的解释道：“祖父是教书先生，因此家中各类书籍都有，幼年时被逼着学过一些。”
若祖父是教书先生，那家境应当不算差，可看他穿着又不似有钱人家的孩子，莫不是后来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乔涧似是不经意间打探，“你是哪里的人？”
陆昭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回忆起过往，“禀将军，我是太和县的。自小没了父母，便只好跟随祖父。”
“后来祖父过世，家中又遭了洪水，我便流落到了上川。”
这身世算得上是曲折了，乔将军语调缓和了不少，“你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或是亲人？”
说起这个，陆昭难得的喏噎了会儿，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都没了，如今我孤身一人。”
乔将军偏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城门。
“孤身一人也没什么不好的。”他这般道。
此时，乔一急匆匆地赶来，附耳低声同说了些什么。
乔涧闻言神色一凛，“本将有要事处理，不便久留，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住处，若是有空会来教你练刀。”
陆昭抱拳，激动不己，“多谢将军，末将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