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金色的光洒在皇宫中。
萧时玺跪在宫殿正中间,头低垂着,心怀忐忑。
他的衣袍因连夜跪拜而显得凌乱,额头上也爬满了细密的汗珠。
宫殿内气氛凝重,皇后端坐于凤椅之上,声音如冰霜一般冷。
“萧时玺,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在这种时候与你父皇公然作对,那六公主同你有什么关系,你竟然为了她违抗圣意。”
萧时玺闻言,抬起头来辩驳,“母后,儿臣知错。”
“萧玉颜虽非儿臣胞妹,可毕竟同为皇室血脉儿臣不能坐视不理,不能任由父皇将她远嫁东夏和亲。”
那萧玉颜是丽贵妃生的,同他又有何干系,皇后眉头紧皱,眉眼中浮现怒火。
“你父皇好不容易对谢家降了警惕,你难道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功亏一篑吗?”
父皇对谢家降了警惕?怎么可能。
只要谢家势力仍存,父皇就永远不可能对谢家放心。
萧玄钰抬眸,解释道:“母后,儿臣自小同六皇妹一起长大的,算是她的兄长。儿臣真心认为,她的性子不适合外嫁。”
虽说他平素对六皇妹严厉,却也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的。
北落皇室就这么一个公主,他们几个兄弟之间就算闹得再难看,平日里也都是护着这个妹妹的。
“兄长?”皇后砸了茶杯,滚烫的茶水泼洒在昂贵的地毯上,“我同你说了多少次了,皇家没有兄妹。”
萧时玺眼中流露出疲惫,折腾了一宿有些心力交瘁。
“母后,儿臣知道皇家婚姻多半不能由着个人意愿,但玉颜是自小在儿臣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她的成长儿臣一路见证。”
“以她的性子远嫁东夏,便是真的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儿臣实在是不忍心,看她落入那样的境地。”
他抬头望向母后,眼中带着恳求之色,“您也是女子,应当能够明白女子远嫁和亲的难处。玉颜她年纪尚小,没有办法应对的。”
皇后闻言,声音冷硬,“理解,本宫理解她,谁来理解我。”
“本宫身为皇后,有多少女子羡慕这的地位和尊荣,可谁知道这背后有多少腌臜。我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在为谢家、为你牺牲。”
她拖着长袍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语气中带着感慨,“玺儿,你必须学会权衡利弊、小心警惕。”
“你要知道,在你身后不光是你我两条性命,若你倒了,所有站队谢家的站队太子的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萧时玺眼中闪过挣扎,但最终还是低下头去,满是无奈的回道:“母后教训的是。”
此番父皇心意己决,六妹远嫁怕是己成定局,当下他又何必与母后争执。
他和六妹虽是一道长大的,可六妹向来与玄弟最为亲近,要论此刻几位皇子心中谁最难受,大抵便是他了。
也不知玄弟如何了。
皇后转过身来,又问:“对了,上川城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萧时玺低头,神色略显忧虑,“回母后,上川城的准备工作尚未完成。”
“乔将军传讯说,部分将士仍对景王念念不忘,他们虽表面上听从军令,但并未真的认可他。”
这么久了,竟然连那些将士都收买不了。
这个乔涧到底是真的收买不了,还是想着临时反水。
皇后眉头一皱,眼中寒光乍现,“替本宫问问他,乔将军难道忘了,是谁在关键时刻助他在军中站稳脚跟,是谁让他有了今天的地位。”
“让人去催一催,告诉他,若是敢阳奉阴违,后果自负。”
萧时玺恭敬地回,“是,儿臣即刻派人前往上川,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上川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营帐内正大摆宴席。
正中央的空地上,乐师们弹奏着欢快的乐曲,舞姬们翩翩起舞,一派繁华景象。
然而,主位上的乔将军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的眼神迷离,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他机械地举杯,偶尔应付着下属的敬酒,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却始终格格不入。
当一曲终了,舞姬们退下,营帐内响起了掌声和喝彩声。
这时,乔将军才如梦初醒地看向身侧下属,“前日新招的士兵可都安顿好了?”
乔一没料到他突然问起这个,顿了下才答,“都安排好了。”
“将军放心,定然不会出现仗势欺人、恃强凌弱或是拉帮结派的问题。”
乔将军点点头,眉头拧起,“同下面的人也说一声,若是遇上仗势欺人的东西,一律给本将军扔出去。”
“是。”
两人聊着,首到临坐几人站起来才发现不对劲。
为首那人提着酒壶,张口便道:“乔将军,昨日西门可是险些叫那北戎人给破了。景王在世时,可从未出过这样的状况。”
旁侧大马金刀坐着的男子轻轻撞了他下,示意他不可提及此事。
乔一眸色一冷,“易副将,此事并非将军之过,西门防守漏洞本就是正常调动造成的。”
那易副将将酒壶重重放下,不屑地冷哼,“正常调动,若是正常调动又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纰漏。”
乔涧瞧了眼他脚步虚浮的模样,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神色恹恹地挥手。
“乔一,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诸位。”
“是,”乔一应声,缓缓道来,“诸位,昨日西门发生大规模战役,是北戎乘着我们换防之际对西门发起强攻所致。”
“万幸的是一名在外巡逻的士兵及时来报,配合城内两面夹击打得北戎人措手不及。故此,北戎此役损失惨重。”
“那位立功的士兵是刚入伍的新兵,乔将军方才同我敲定的奖励,诸位可有兴趣见上一见。”
这新兵刚进军营就遇到了这么一件大事,还意外地立下了功。
这个消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老兵都私下议论,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有些人开始怀疑这背后是否有猫腻。
有人甚至猜测,这一切都是乔将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心腹,巩固自己在军中的地位。
易副将眉眼一瞪,“见。”
他倒要看看,这乔将军找了什么人来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