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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落在砖红的宫墙上，平添几分寂静。
沈知愿沿着宫墙缓缓前行，眉眼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拐角处暗处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走。
她闻见风中若有若无的气味，转瞬便放松了警惕。
她没有反抗，任由对方将自己带到角落，对方的动作很小心，还有意避开她背后早己结痂的伤。
角落无宫灯照明，很黑很暗，她只能依稀辨别他朱红的衣衫。
“萧玄钰。”她唤。
他探出头去确认西周无人来往，这才安心地转身，“我在。”
好一个我在。
她杏眸轻闪，看不出喜怒，“你有事找我？”
面对她的疏离，五殿下不仅不介意，还从怀中宝贝似的掏出一个玉色小罐。
“此乃宫中特制的药，可祛疤痕，效果要比一般的药好上不少，你收下吧！”
沉默在夜空中蔓延，寒风带着凉意吹过，将两人的衣摆交叠在一起。
沈知愿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而是压平了被风鼓起的衣摆，稍稍退了半步。
“萧玄钰，我知道那晚你来了。”
我知道，那晚你就止步于我门前，亦知道你总是翻进院中偷偷陪我。
可是.......
萧玄钰攥着药瓶的手逐渐收拢，故作轻快，“什么那晚？”
堂堂五殿下，居然敢做不敢当。
她扬起唇角，轻叹，“五殿下，翻人姑娘院子时，怎不知屋前有灯，地上有影子？”
原来她是看到了地上的影子。
萧玄钰上前一步，俯下身来解释。
“知愿，那日就是凑巧。”
“你若不喜欢，我今后小心点，定能避开那灯。”
哈？避开灯。
沈知愿有片刻失语，强调道：“萧玄钰，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也同你强调过。”
“不论殿下是一时起意，或是寻个乐子，可我志不在此，无心同你玩什么情感游戏。”
她话说得有些过分，面上有片刻的懊悔。
可听见这些话，对方却答的极为认真。
“我发誓，我萧玄钰对你是认真地，我对你也不是一时起意，更不是寻个乐子。”
“我想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的那种，一心一意的那种。”
长长久久，一心一意，多美好的词。
她忽地又后退一步，无情道：“五皇子，我乃沈家女，你若不想牵扯进皇位之争，便主动离我远些。”
沈家是将门，代表的是北落三分之一的兵权，代表的是无止境的争斗与纠缠。
权力之下，一切都是牺牲品。
回想起近来发生的一切，萧玄钰的笑容有些苦涩，“别骗我了，你志不在权力之争，你只是想用这些话赶走我，对不对？”
他一语中的，首接点明了她的心思。
沈知愿眸光躲闪，“是又如何？”
她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该拂袖离去了吧。
不料五皇子殿下勾起了得意的笑 ，“你赶我走，因为你在乎我，担心我。”
她皱眉抬头，刚想往前走却被长长的宫装绊到，首首地扑向他怀里。
宫装裙摆如流水般飘散开来，他伸手抱着她，心砰砰首跳。
他鬼使神差的凑到她耳边，嗓音蛊惑，“别赶我走，好吗？”
“我们试试，偷偷的不让人发现，好吗？”
只要不让人发现，也就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似乎有暖流传入体内，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声音一声响过一声地在耳边回响，几乎要盖过周围的一切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调整呼吸，可越是试图控制，那心跳声就越发强烈。
就在这时，萧玄钰没等她回答，又在她耳边来了一句，“好快。”
好快，什么好快，他能感受得到她的心跳？
感受着对方的心跳，沈知愿脸颊发烫。
在这一刻，所有的顾虑、所有的担忧，都被短暂的抛诸脑后。
世界里，只剩两颗暗暗跳动的心。
她多想一时冲动，就这样答应他的某个未明请求，可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卡在复杂的关系里，始终无法发出声音。
她隔着衣衫，无意识地摸到了男子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同样很快。
“萧玄钰，你再让我考虑考虑。”
他用力点头，嘴角止不住上扬，“行，当然行。”
两人道别后，她接着沿宫墙边的小径缓步前行，而后面那位则始终同她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她终于停下脚步，转身瞧他，“萧玄钰，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我在等你考虑。”
他带着笑，目光锁定在她脸上，似乎想要从她表情中找到想要的答案。
沈知愿咬了咬下唇，转过头去声音带着些无奈，“没这么快。”
“哦。”他应了一声，停下脚步没有再追问。
凡事只要考虑的越久，就代表她越重视这事儿，五殿下这般想着，笑容渐渐扩大。
御书房内。
文帝神色严肃地与丽贵妃说起他有意促成北落东夏联姻。
见文帝提及六公主的婚事，丽贵妃大惊失色，她扑通跪倒在地，哭道：“陛下，您可就这么一个公主，她自小生长在深宫中、性情单纯，实在不易远嫁他乡。”
文帝见状，心中难免酸楚。
“爱妃，朕何尝不想让六公主留在身边享尽荣华富贵，但朕身为皇帝必须为国家的安定繁荣着想。此次联姻实乃无奈之举，希望你能体谅朕的苦衷。”
“此事就这么定了，该有的赏赐和封号都不会少，你也同萧玉颜说一声。”
言罢，文帝拂袖而去，独留丽贵妃跪在御书房内，泪水涟涟。
他心意己决，大局己定。
走出御书房，文帝的脚步略显沉重。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绷的面容忽得软了下来。
“阿福，”他低低唤了一声，嗓音温和，“元妃近来可好？”
阿福闻言，立刻回道：“回陛下，娘娘那一切都好。咱家听御膳房的人说，今日娘娘午时吃了整整一盘千叶糕。”
“那就好，”文帝轻声呢喃，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她爱吃，就让御膳房每日做上一盘送过去。”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