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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都上空乌云密布惊雷滚滚，那声势如同利剑划破长空。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却是一派祥和。
平日里总是沉稳有度的太监总管阿福，今日脸上浮现紧张之色，他穿过冷清的大殿来到御前，弯腰低头同皇帝耳语。
不知他说了些什么，文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随着他的话语逐渐消失。
待阿福说完之后，他抬起手示意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下。
“乔涧是如何办事的？居然还让信传了出来。”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帝王威压如同山岳般压向阿福，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阿福感受到那股压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额头上渗出冷汗。
他忙不迭地解释，“陛下息怒，乔将军说那封信上面并没有透露任何信息，所以下面的人才一时疏忽没有截下，让景王把信传来了北都。”
景王将信传来北都，自然是给他儿子陆宣的，就是不知那景王世子是否看懂了信里的意思，又是否会为父报仇。
文帝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脸上表情低沉而阴郁，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叹息。
“上川的事情都解决好了吧？让乔涧别留下什么隐患。”
做事就要做绝，若是留下隐患就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文帝的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龙椅的扶手，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阿福站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双手取出密信呈上。
“禀陛下，乔将军说一切都己妥善解决，并未留下任何隐患。”
他说未留下任何隐，想必是将景王府的人全都杀干净了。
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有些恍惚，在某一瞬间他穿过宫殿的繁华，回到了往昔。
论血缘关系，敬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曾让他倍感温暖。
论君臣之谊，景王一首是他最忠诚的支持者，当年更是助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从前朕与敬之关系极好，常常把酒言欢，后来更是共谋天下。”
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好似一瞬间苍老了不少。那双曾经充满威严的眸子，如今竟有了几分麻木与疲惫。
“朕以为自己同敬之会一首相互扶持，没想到人心易变、世事无常。”
他原以为他最好的兄弟，是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可没想到物是人非，昔日兄弟情，终究成一场空。
昔日手足兄弟，却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文帝的目光停留在窗外，日日见到的风景，如今却显得陌生起来。
“阿福，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阿福心中一紧，斟酌着回答：“回禀陛下，先帝有言自古帝王之家，亲情与权力往往难以两全。”
“陛下所为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苍生，”顿了顿，他又道，“在阿福看来陛下没错，此次景王屯兵造刃证据明了，哪怕是押回北都，您也没法保他。”
陛下派乔将军前去，本是想要押景王回北都受审。现下景王畏罪自尽，说不准陛下还会饶景王世子一命，阿福这般想着。
可没多久，这位陛下就用行动告诉他，何为帝王之心。
黄金卷轴到了他手上，沉甸甸得很沉。
前一刻还在对着窗外感怀过往的皇帝，此刻眼神冷冽，毫不犹豫地吐出西个字，“斩草除根。”
这西个字如同寒冰一般，顷刻间冻结了阿福的心。
他失声看着手中的卷轴，这是皇帝的旨意，亦是景王府命运的终结。
帝王的决断，从来都是残酷而无情的，纵使那景王世子是养在跟前长大的又如何。
待阿福走后，文帝看着空荡荡的殿堂，口中低声喃喃，“敬之，你可莫要怪为兄狠心，陆宣那孩子虽说是朕看着长大的，但他骨子里毕竟流着你的血。”
雨，细细密密，如同针芒无情地穿透夜色，洒落在砖瓦上。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响彻云霄。
在这电闪雷鸣之际，陆宣站在车厢内，手握那把做工精致的竹玉折扇，扇柄轻挑，掀开车厢帘子的一角。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投向远方，神情平静而深沉，“可将沈大小姐安排好了？”
他思来想去，总觉得父亲寄来的信有些古怪，便想偷偷回上川城看看。
身为留在北都的世子，他明白自己不能贸然离开，可心底又有道声音不停的催促他回到父亲身边。
疏林小心翼翼地将手中小巧的包裹递给了陆宣，包裹用素色的布料包裹得严严实实，显得十分低调。
“世子，都安排好了。这是沈大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她说里面都是出行必备的伤药，以防万一。”
陆宣接过那素色包裹掂了掂，能感受到包裹中的物品分量不轻，“嗯。”
他低声应下，随后将包裹仔细地收入自己的行囊中，见疏林还站在原地欲言又止，陆宣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趁着夜色，我们快去快回。”
若是父王一切安好，那他此行来去便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是，”疏林驾着马车，驭着马匹朝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夜风凛冽，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就在马车即将驶出城门之时，异变突生。
大门在眼前被慢慢阖上，后头亮起了的一道道火光，伴随震天响的脚步声逼近。
疏林心中一紧，握着马缰的手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他试图驱使马车更快一些，希望能在合围之前冲出城门。
但事与愿违，那些火光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在马车周围形成了严密的包围圈。
马车被团团围困在中央，火把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那些禁军手持兵器，面容冷峻，目光如刀般紧盯着马车，仿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陆宣掀开帘子，心中暗道不妙，这阵仗莫不是父亲那儿出了什么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