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挑起眉梢,面上笑意愈发明显,“本殿也记得自己未曾说过大人有罪。”
见谢竟黑了脸,他语调轻松地继续道:“本殿此番前来,不过是想邀请谢大人一同去看看太子殿下。”
什么看望太子殿下,他不过是想寻个借口把他关起来,有机会寻着谢家错处罢了。
谢大人面色不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太子殿下犯上作乱,那是他的事情,与谢家无关。五殿下若是想要追究责任,怕是找错了对象。”
他的话语中不带一丝一毫的慌乱,对于这场风波似乎早己有了应对之策。
萧玄钰眼神转冷,面上却仍是带着笑的。“是吗,那皇后娘娘呢,难道娘娘的行为也与谢大人无关。”
“若本殿没有记错的话,娘娘所犯之事证据确凿是诛九族的重罪吧。”
谢竟面色铁青,一旁的谢家护卫们纷纷抽出腰间的利刃,紧张地与禁军对峙。
“五殿下,老臣是朝廷重臣,你没有陛下圣旨,莫要胡来。”
要抄府灭族,也需得圣旨他才会信。
萧玄钰侧身走近,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陛下是不敢轻易动谢家,这一点本殿自然清楚,但谢大人能保证朝中其他派别不会借此机会借题发挥吗?”
“更何况,”他拖长音调,轻声道,“谢家与太子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谢大人应该明白,谢家没法全身而退。”说罢他错身走到一旁,开始摆弄起院中那些娇艳的花草。
谢大人站在原地,心中翻江倒海。
他知道此事谢家脱不开干系,必须做出选择。
然而这个选择,又谈何容易?
眼下谢家处境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要想破局,唯有舍小保大。
时光流逝,谢大人内心挣扎着,试图从只言片语中寻找对方真实意图。
“五殿下,您的意思是?”
萧玄钰并未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皇城之上。
“我无意帮你们,只是这盘棋局牵扯甚广必须妥善解开。帮你,便是帮我自己。”
谢竟听罢,不禁心头一震。
这位五殿下的心思太过深沉,究竟是在为大局着想,还是另有所图。
无所求之人,所求之物才最是可怕。
萧玄钰收回目光,“谢大人,请吧。”
谢竟定了定神,尽管心中仍有疑虑,但也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
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率先迈开步伐向外走去。
沈知愿上前紧盯着男子,许久才出声:“萧玄钰,你为何要主动牵扯进来。”
五殿下微微挑眉,也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分析起来。
“如今可是两头都不能得罪,我们只能如此。”
他说的是“我们”,她心中涌起暖意,面上掺杂着几分无奈。
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还是主动跳了进来。
想起方才两人的谈话,沈知愿眉头紧锁,“可是这么办,谢家岂不是又逃过一劫。”
萧玄钰屈尊弯了膝盖同她对视,“知知,谢家现在倒不了、也不能倒,此事涉及太多利益关系急不得的。”
若是眼下想要拔除谢家,代价是极大的。
片刻沉默后,她再次开口询问:“那你准备把他带去哪里。”
萧玄钰又低了几分,偏头瞧她笑得摄人心魄,“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你现在要替我去做一件事。”
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如月光一般皎洁无瑕。
如果忽略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这无疑是一幅极好的画面。
五殿下于众目睽睽之下凑近了几分,几乎快要贴上,“你回家去把你的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别让我担心,行不行。”
他这摆明了是不想让她牵涉其中,有了他这个主审,不论结果如何都怪罪不到她头上。
萧玄钰笑着,眸中满是温柔,“其他的交给本殿处理,好吗?”
在得到女子的回答后,五殿下匆匆转身出门去。
没过多久,辗转来到天牢的五殿下唇线拉首,眸中深沉如墨。
“谢大人,里面请。”
谢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迈出步伐走进了昏暗的刑房。
房内光线昏暗,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萧时玺被粗壮的麻绳紧捆绑在木桩上,面色苍白衣襟脏乱。
当目光与其相遇时,谢竟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既有怜惜又有无奈。
太子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萧玄钰安然落坐、神态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轻轻拍了拍椅子扶手,出声道:“谢大人请坐。”
将他带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谈什么,真不知道这五殿下葫芦里卖什么药。
谢大人在对面坐下,心中五味杂陈。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五殿下有何指教。”
萧玄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双手环抱在胸前。
“弃车保帅,如何?”
萧时玺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他艰难地扭过头,声音带着颤抖:“玄弟,你这是,这是在干什么?”
萧玄钰并未回答,他面容平静眼中却隐约闪烁着别样的色彩。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自顾自笑了一声,但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反而透着几分深不可测的寒意。
对面的谢竟却忽然松了口气,他拍了拍手赞道:“太子你瞧,我就说五殿下不是个简单的人吧。”
他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谢家麻烦的,原来也不过是个有所图之人。
人只要有所图,一切都能商量。
萧时玺猛烈地摇头,“不,不可能。”
玄弟分明无意皇位,眼下到底想干什么。
五殿下只是闲散地垂下眼皮,看着面前的纸笔,“谢大人若是再拖延下去,怕不只是丢一个车这么简单了。”
届时,谢家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谢竟皱起眉头,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位皇子,“五殿下有意帮助谢家却不愿透露自己的目的,不如说说您想要什么。”
若说他没有目的,谁会相信?
“是人就会有目的,本殿自然也有,”男子的指腹细细着粗糙的纸张,也没抬眼,“可那也要看,谢大人能给本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