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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之滨，临安码头。
"东海号"静静地停泊在晨雾中，这是一艘中型帆船，船身修长，吃水颇深，适合远海航行。沈远山站在舷边，望着工人们将最后一批补给搬上船。药材、干粮、淡水，还有特制的铅盒——里面装着那枚神秘的鲛珠。
"风向正合适，午时就能起航。"船长走过来报告。他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海狼，左眼戴着眼罩，右臂刺着锚形纹身，"但大人确定要带小世子上船吗？东海最近可不太平。"
沈远山紧了紧怀中安安的斗篷："必须带他。只有他的龙纹能找到海眼确切位置。"
孩子在他臂弯里睡得正香，小手紧紧攥着那个小药囊。自从周岁宴上龙纹爆发后，安安变得异常嗜睡，但每次醒来龙纹都会更亮一分，仿佛在积蓄力量。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子琰和玄诚子并肩走来，身后跟着林小荷和两名书院护卫。
"都安排好了。"周子琰说，"顾青留在书院继续调查那些黑色石块，三日后会带临安水师跟上我们。"
玄诚子银色的眸子望向东方海面："午时启程，日落前会经过第一处标记点。如果运气好，今晚就能见到'鬼船'的踪迹。"
"这么快？"林小荷惊讶地问。
老道点头："海眼活动越来越频繁，鬼船出现的频率也在增加。昨夜有渔民看到它在归墟外围游弋，船身绿光冲天。"
沈远山想起那些失踪的孩童，胃部一阵绞痛。如果鬼船真如玄诚子所说，是掳走孩子用于献祭的工具，那么每耽误一刻，那些孩子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上船吧。"他简短地说。
午时三刻，"东海号"扬起风帆，缓缓驶离码头。岸上，顾青和几名书院学子挥手告别。沈远山站在船尾，看着临安城的轮廓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海平面下。
航程起初很平静。东海号顺风而行，船身轻快地劈开波浪。周子琰在甲板上调试一架精巧的星盘，时不时与玄诚子讨论航向。林小荷带着安安在船舱休息，而沈远山则与船长研究海图。
"这一带，"船长粗糙的手指点了点海图某处，"就是渔民最近常看到鬼船的地方。奇怪的是，每次出现的位置都不同，仿佛那船能瞬移似的。"
沈远山注意到他所指的区域呈圆形，正好环绕着归墟标记："像在巡逻？"
"更像在布阵。"玄诚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拂尘轻扫过海图，"十八个孩童，十八个方位，构成'阴灵引海阵'。昨夜鬼船出现在正东，今晚应该在东南。"
周子琰皱眉："这么精确的阵法，绝非普通邪修所能为。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赵家余孽。"沈远山沉声道，"只有他们掌握着从天门事件中学到的秘术。"
日落时分，东海号驶入了目标海域。风突然停了，海面变得如镜面般平滑，反射着最后一缕夕阳的血红色光芒。这种异常的平静让船员们紧张起来，老水手们开始低声念诵避邪的咒语。
"看那边！"瞭望台上的水手突然大喊。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南方的海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团绿色的雾气。雾气中，一艘古旧的三桅帆船缓缓显现，船身破败不堪，帆布千疮百孔，却诡异地屹立不倒，无声地滑过水面。
"鬼船..."船长声音发颤，"全员戒备！"
沈远山立刻回舱叫醒林小荷和安安。孩子一醒来就变得异常躁动，小手乱挥，龙纹金光不受控制地闪烁："船船！好多哭哭！"
林小荷抱起他，与沈远山一起返回甲板。鬼船此刻距离东海号不足百丈，绿光映照下，可以清晰看到甲板上空无一人，但诡异的是，船上不断传来孩童的哭声，忽远忽近，令人毛骨悚然。
"有结界保护。"玄诚子银眸闪烁，"肉眼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周子琰己经拔剑在手："能强行登船吗？"
"不行！"老道厉声制止，"那绿雾是阴煞之气，活人触之即亡。"
就在这时，安安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龙纹金光大盛，首指鬼船方向！沈远山和周子琰的龙纹也同时响应，三道金光在空中交织，竟暂时驱散了一片绿雾，露出鬼船甲板的一角真实景象——
十几个孩童被铁链锁在桅杆上，中间是一个黑色祭坛，坛上刻着与书院药圃下相似的符文。更可怕的是，一个身穿黑袍的身影正举起匕首，似乎要进行某种仪式！
"不！"林小荷尖叫。
景象只持续了一瞬，绿雾重新合拢。鬼船开始加速，朝着归墟方向驶去。
"追！"沈远山厉声道。
船长却面色惨白："大人，我们的船...动不了了！"
果然，尽管水手们拼命操作，东海号却像被无形之手固定住一般，纹丝不动。鬼船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暮色中。
"是阴阵。"玄诚子叹息，"它用十八孩童的生气固定了这片海域，非阵法者不能移动。"
安安仍在哭闹，龙纹金光时强时弱。沈远山和周子琰不得不运功安抚，三人龙纹首次在海上形成一个小型能量网络。奇妙的是，当金光流转时，船身微微颤动，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有效！"船长惊呼，"再使把劲！"
三人全力催动龙纹，金光如涟漪般扩散至整个船体。随着一声仿佛玻璃碎裂的脆响，东海号猛地一晃，终于恢复了自由。
"追上去！"周子琰命令道。
"不行。"玄诚子摇头，"夜晚靠近归墟太危险。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安，"小世子需要休息。明日黎明，海眼活动最弱时，我们再行动。"
沈远山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明白老道说得有理。安安己经精疲力尽，小脸苍白如纸。他和周子琰也因为龙纹之力消耗过大而摇摇欲坠。
"安排值夜，其他人休息。"沈远山对船长说，"明日黎明出发。"
夜深人静，沈远山独自站在甲板上守望。林小荷和安安在舱内熟睡，周子琰也在隔壁舱室休息。星空璀璨，海浪轻拍船身，一切平静得仿佛傍晚的惊魂只是幻觉。
"沈施主有心事？"玄诚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旁。
沈远山并不惊讶："道长对海眼了解多少？"
"比西域天门更多，也更少。"老道神秘地说，"海眼比天门古老得多。传说上古时期，东海之底有一座辉煌的鲛人王国。后来天狼星君与海中邪魔大战，王国沉入归墟，形成海眼。"
"鲛人..."沈远山想起那些关于东海鲛珠的传说，"所以那枚鲛珠真的是..."
"鲛人泪所化，蕴含纯净的水之精魄。"玄诚子点头，"它对龙纹有安抚作用，正是因为二者同出一源——都来自天狼星君的力量。"
沈远山若有所思："鬼船上的黑袍人，会是赵家余孽吗？"
"不止。"玄诚子的银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赵家只是棋子。幕后黑手很可能是..."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大副慌张地跑来："大人！水下有东西！很大！"
沈远山立刻跟随他来到船舷边。月光照耀的海面下，一个巨大的黑影正缓缓游过，长度至少是东海号的三倍！更可怕的是，那黑影似乎在船底盘旋，偶尔露出部分躯体——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鳞片，每一片都有盾牌大小。
"那是什么？"沈远山压低声音问。
大副摇头："不是鲸鱼，也不是任何我知道的海兽。它从鬼船出现后就一首跟着我们。"
玄诚子面色凝重："鲛人守卫...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就在这时，舱室内突然传来安安的哭喊声，孩子在睡梦中不断重复着一个陌生的词：
"鲛母...鲛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