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上,一片混乱与绝望。
安琳跪在王叔身边,她撕下自己的衣襟,按压着那前后贯通的恐怖伤口。
但鲜血依旧汩汩涌出。
“王叔!王叔你坚持住!陈默…陈默他马上就来了!他一定有办法的!”
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祈求。
老胡和古华田合力将王叔小心地抬到相对平坦的路边。
王叔己经陷入昏迷状态,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下的土地被鲜血迅速染红。
“不行…出血太快了!必须止血!”
老胡急得满头大汗,翻遍了自己身上和车厢里简陋的包裹,“妈的!没有药!连条干净的绷带都没有!朗姆!你那边有什么?”
朗姆一边警惕地端着霰弹枪,警戒西周,一边懊恼地摇头:“Nothing!除了上帝保佑,什么都没有!”
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戏谑,只剩下沉重。
沁沁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懵懂的眼神中,似乎也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
“操!操!操!”老胡双目赤红,肥胖的身体气的抖动。
杨建被巨大的惯性甩得撞在车厢壁上。
弟弟惨死的画面和王叔倒下的身影在他空洞的瞳孔中重叠,扭曲。
他嘴唇哆嗦着,身体微微发抖,似乎想动,却又被无形的枷锁禁锢。
“那是……”
古华田眯着眼睛,看到了一个踉跄却异常熟悉的身影。
从公路边缘的荒草中挣扎着走了出来。
陈默浑身浴血,步履蹒跚。
原本锐利的眼神此刻涣散而痛苦,脸色同样苍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正承受着精神力透支后非人的剧痛。
他扶着路旁一棵枯树,大口喘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的灼痛。
抬头便依稀看到前方公路停下的运输车。
“默哥!”古华田眼尖,基本确定,那就是陈默!
声音带着狂喜,转头大叫道: “是默哥!他没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安琳猛地抬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窒息。
她混杂着脸上的血污:“陈默…陈默!”
声音嘶哑颤抖,充满了惊喜,似乎找到了救赎!
然而王叔倒下了,他却回来了。
很快陈默就被古华田搀扶着来到众人身边。
陈默的视线艰难地聚焦,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公路地面上,那片刺目的血红和王叔失去意识的身体上。
他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压倒了脑内的剧痛。
“怎么回事…?”
“丧尸咬的吗?”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扫荡者!那帮杂种埋伏!”
朗姆咬牙切齿地吼道,“那帮孙子放的冷枪,我看到他了!”
“王叔他…”安琳泣不成声,双手依然死死按着伤口,但鲜血仍在涌出。
“王叔帮我挡了一枪……”
陈默没有多余的废话,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来不及做出。
他猛地闭上眼,似乎在集中精神。
下一刻,一个急救箱、几卷厚厚的无菌纱布、强力止血粉、凝血酶。
甚至还有一小瓶珍贵的肾上腺素和一个呼吸面罩,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又被他迅速放到地上。
“快!止血!清理伤口!按压!肾上腺素…必要时候用!”
陈默的指令清晰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不敢拖泥带水。
安琳被他冰冷而镇定的语气惊醒,她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混合物。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山地爱好者,对于这方面的知识略懂一二,但是枪伤,她从来没遇到过。
但她还是迅速打开急救箱,动作麻利地开始处理王叔的伤口。
用纱布清理创面,将大量的止血粉和凝血酶混合物狠狠按压在前后两个伤口上,再用厚厚的纱布加压包扎。
她撕开了王叔的衣服,检查是否有其他损伤。
陈默看着安琳开始处理,紧绷的神经似乎松懈了一丝。
然而,强行调用空间异能和精神集中,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眼前猛地一黑,剧烈的耳鸣如同尖啸,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即将失去意识。
“默哥!”
“小陈!”
古华田和老胡同时惊呼,手忙脚乱地扶住他的身体。
“开车…离开这里…找个…隐蔽的地方…”
陈默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从牙缝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明白!交给我!”
老胡看着陈默也倒下了,心头巨震,但此刻他必须顶住。
他迅速将陈默也抱上车厢,和古华田一起小心地将他放在相对干净的一角。
“朗姆!华田!警戒!安琳,你只管救人!沁沁,杨建都别乱动!”
老胡像换了一个人,肥胖的脸上满是汗水油污。
眼神却锐利如鹰,快速下达指令。
他跳回驾驶座,一脚油门,运输车再次咆哮着冲了出去。
不再顾忌颠簸,只求最快速度远离这片危险地带。
车厢内,安琳全神贯注于王叔的伤口,双手沾满了鲜血,却异常稳定。
她用尽了陈默拿出的所有止血材料,厚厚的纱布包裹下,汹涌的出血似乎被暂时遏制。
但王叔的呼吸依然微弱而急促,脸色灰败,生命之火在风中摇曳。
沁沁抱着朗姆的小腿,小脸上满是泪痕,却咬着嘴唇不敢再哭出声。
朗姆和古华田守在一旁,警惕地注视着车外倒退的荒野。
他手中的霰弹枪握得死紧,生怕再出什么变故。
杨建缩在角落,看着安琳忙碌的身影和王叔毫无生气的脸,又看了看昏迷的陈默。
眼神空洞麻木,只有紧握的拳头泄露着内心的翻江倒海。
老胡凭借多年跑工程的经验和对这片区域的模糊记忆,驾驶着运输车,在废弃的支路上七拐八绕。
最终,他冲下公路,在一片相对茂密的枯树林后,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公路检查站。
几间平房,门窗大多破损,但主体结构还算完好。
最重要的是足够隐蔽,丧尸比较少。
“就这里!”
老胡熄火,迅速跳下车,“华田,朗姆,帮忙抬人!小心点!”
几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陈默和重伤垂危的王叔抬进了检查站内一间相对完整的休息室。
幸运的是,房间角落正好有两张布满灰尘的铁架床。
他们将王叔小心地放在靠里的床上,侧卧姿势以避免压迫伤口。
安琳立刻扑上去,再次检查包扎,确认没有新的活动性出血。
但王叔的脉搏依然微弱得难以捕捉,体温也在下降。
她拿出简易的呼吸面罩,试图帮助他呼吸。
按照常理来说,王叔是需要输血的。
他流失了太多血浆。
但眼下,医疗设备有限,陈默还在昏迷,只能如此。
朗姆在一旁虔诚跪地,闭眼祈祷着上帝。
陈默被安置在另一张床上。
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即使在昏迷中,身体也因剧烈的头痛和透支的痛苦而微微抽搐。
异能的负担实在是匪夷所思。
古华田找来一些破布,沾湿了仅存的一点饮用水,擦拭着陈默脸上的血污。
老胡则迅速检查了其他房间,确认没有丧尸和危险。
并用能找到的破桌椅堵住了门窗,只留下必要的缝隙观察。
小小的休息室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消毒水味。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团队里,最强的两个精神支柱。
同时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