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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许院长。”
张枫收起东西，点了点头。
从副院长办公室出来，张枫需要先去一趟住院部，把那两个新医生的工作牌送过去，然后再回急诊科。
然而，电梯门刚在急诊科的楼层打开，一股喧闹的人声就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
张枫眉头微皱。
急诊科门口，竟然乌泱泱地围了一大群人。
有穿着病号服的，有家属，还有……一群穿着警服的？
出什么大事了？
他心头一紧，立刻加快脚步，拨开人群往里挤。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我是医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张枫挤进去，看清里面的情景时，却愣住了。
预想中剑拔弩张的医闹场面没有出现，抢救室里也没有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的办公室门口，站满了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警监制服的中年男人，肩膀上的警衔闪闪发亮。
他身边，站着一个虽然还穿着病号服，但精神头十足的男人。
正是陈飞！
那个溺水后被他从鬼门关硬生生拽回来的警察。
陈飞的妻子和女儿也站在一旁，眼眶红红的，但脸上全是笑容。
赵家铭和单润妍赫然在列，正陪着他们说话。
看到张枫进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张医生！”
陈飞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激动地就想给张枫一个拥抱。
但似乎又觉得不妥，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搓了又搓。
“你可算回来了！”
他旁边的派出所领导也快步走过来，主动向张枫伸出手，用力地握了握。
“张医生，久仰大名！我是城西派出所的所长。”
“我代表我们所里全体同志，代表陈飞的家人，向你表示最最诚挚的感谢！”
这位所长的手掌粗糙有力，握手的时候，手劲儿大得像是要捏碎张枫的骨头。
“所长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枫客气地回应。
“哎，话不能这么说！”所长摆了摆手，嗓门洪亮。
“我们都听说了！当时陈飞送过来，基本上所有人都觉得……觉得没希望了。”
“是你，张医生！是你顶着巨大的压力，坚持抢救，才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陈飞不光是我们的好同事，更是为了救人才出的事！”
“他是我们全市公安系统的英雄！你救了他，就是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心啊！”
所长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张枫脸上了。
旁边，陈飞的眼圈也红了。
他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声音里也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张医生，我……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当时我人虽然昏迷着，但我媳妇都跟我说了，赵主任都觉得我不行了，是你，就你一个人没放弃！”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这份恩情，我陈飞记一辈子！”
说着，他猛地转身，从同事手里接过两个卷起来的巨大红色卷轴，哗啦一下展开。
两面鲜红的锦旗，瞬间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一面写着：“妙手回春，医德高尚”。
另一面写着：“恩重如山，再生父母”。
俗！
太俗了！
可就是这最俗气的烫金大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张枫心里的所有疲惫。
他当医生，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张医生，这是我们市局给陈飞批下来的见义勇为奖励，总共五万块钱。”
所长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硬要往张枫手里塞。
“陈飞让我们把钱给你，这点钱，跟你的救命之恩比起来，不值一提！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必须收下！”
张枫连忙后退一步，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所长，这个我绝对不能收！”
“我们有规定，不能收患者的红包，这是原则问题！”
赵家铭也赶紧上前打圆场：“所长，你这就见外了啊。”
“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你要是这样，可就是打我们人民医院的脸了。”
所长见张枫态度坚决，只好悻悻地收回信封，但脸上的敬意却更浓了。
“好！好医生！人民的好医生！”
他感慨道：“现在这社会，医患关系这么紧张，能有张医生您这样的好大夫，真是我们老百姓的福气啊！”
这时候，陈飞的妻子拉了拉自己女儿的小手。
小姑娘怯生生地捧着一束花，走到了张枫面前。
花束很大，是用康乃馨和向日葵扎成的。
温暖的向日承载着希望，温馨的康乃馨代表着感恩。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的爸爸。”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糯糯的，仰着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孺慕和感激。
这是张枫第一次收到病人送的花。
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郑重的锦旗。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小手轻轻触摸了一下，瞬间变得柔软无比。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束花，然后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不客气，保护好你爸爸，他可是大英雄。”
小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办公室里，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
单润妍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张枫。
看着他脸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的眼角也弯了起来。
这个男人，在手术台上冷静果决，在领导面前不卑不亢。
可面对着患者最真挚的感谢时，却会露出这样温柔的神情。
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张枫。
一个纯粹的，把救人当成信仰的医生。
送走了陈飞一家和派出所的领导们，急诊科总算恢复了平静。
张枫抱着那束比他人还高的花，拿着两面锦旗，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行了啊，别傻站着了，赶紧找个地方把花插起来，锦旗挂墙上，多有排面！”赵家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这可是咱们急诊科今年的第一份殊荣，必须得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张枫点点头，正准备找个花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那个……张医生，您在吗？”
众人回头一看。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画着淡妆，看起来清纯又可人。
正是之前那个跳楼被张枫救下的女大学生，程佳佳。
张枫记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