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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奇才了。
这是他妈的妖孽！
是怪物！
许辉耀的脑子里，过电影一样闪过张枫来到人民医院后的种种表现。
那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颅内血肿清除术，他做到了。
全院会诊上，他舌战群儒，精准地指出了所有人都忽略的病因，救了病人。
现在，他又说他能做心脏移植？！
一件件，一桩桩，每一件事都超出了常理，超出了一个正常医生的能力范畴。
但偏偏，这些事又都真实地发生了。
荒谬感和现实感交织在一起，让许辉耀的大脑几乎宕机。
“许院长，我从不开这种玩笑。”张枫的语气依旧平静，“病人的情况，拖不起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激动中的赵家铭，也让混沌中的许辉耀回过神来。
是啊。
ICU里还躺着一个命悬一线的孩子。
许辉耀的呼吸重新变得粗重，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努力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清晰。
他不再去纠结张枫到底是不是人这个哲学问题，而是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好，好，就算……就算你能做。”
许辉耀的声音沙哑，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张枫。
“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器官移植手术的资格审批，是国内所有医疗技术准入里最严格的，没有之一！”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硬件！我们需要有符合标准的百级层流手术室，需要体外循环机，需要专门的器官保存设备！”
“这些，我们医院有吗？没有！”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团队！一台心脏移植，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你需要一个完整的手术团队，包括但不限于第一、第二、第三助手，体外循环师，麻醉师，还有术后监护的ICU团队！”
“这个团队，要求每个成员都有相关的经验！我们有吗？也没有！”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几乎要戳到张枫的脸上。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主刀医生的资质！”
“你以为你跟我说你会做，卫计委那帮官老爷就会信吗？”
“他们要看的是你的履历！你主刀过多少台同级别的复杂手术！”
“你跟过哪位大牛导师！这些，你！有！吗？！”
许辉耀越说越激动，办公室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
这些问题，每一个都像一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赵家铭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就被浇灭了大半。
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脸上的激动变成了苦涩。
是啊，许院长说的都是事实。
理想很，现实太骨感。
人民医院的底子，太薄了。
想一步登天开展心脏移植，简首是痴人说梦。
“许院长，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出乎意料，面对这三座大山，张枫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硬件设备可以立刻采购。”
“团队可以从院内抽调最优秀的人才进行紧急培训，至于我的资质……”
张枫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这不正是需要您和雷院长去解决的问题吗？”
许辉耀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好家伙！
这小子，绕了半天，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是把皮球首接踢给了院领导啊！
他指着张枫，你了半天，最后却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小子……真是……”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张枫。
胆大包天？还是胸有成竹？
“就算我和雷院长豁出这张老脸去省里跑，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许辉耀没好气地问。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张枫反问。
“试试？！”赵家铭猛地又站了起来，这次他的脸上满是决绝。
“许院！我觉得必须试！”
他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地说道：“咱们医院，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老赵，从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在人民医院干，干到了现在头发都快白了！”
“我眼睁睁看着咱们医院从全市第一，坐上头把交椅，到现在被中心医院甩在屁股后面吃灰！”
“以前，咱们走出去，谁不竖个大拇指？现在呢？”
“人家一提人民医院，就撇撇嘴，说‘哦，那个老医院啊’。”
“我不甘心！”
“我他妈就是不甘心！”
赵家铭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发出“砰”的闷响。
“现在，张枫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我们重新挺起腰杆子的机会！”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得去争！不然，我们跟等死有什么区别？！”
“那个孩子在ICU里等死，我们整个医院，也在这里等死！”
赵家铭的话，像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在许辉耀的心上。
他看着这个跟自己共事了二十年的老伙计，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许辉耀沉默了。
是啊。
谁又甘心呢？
他这个主管业务的副院长，天天为了各种指标、数据、排名焦头烂额，被中心医院压得抬不起头，他心里就好受吗？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
许辉耀从抽屉里拿出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和一个工作牌，扔在桌上。
“唉……”
他长叹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
“这事儿，我一个人定不了，我得去找雷院长。能不能成，看天意吧。”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张枫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东西上。
一本是他的选手牌，上面写着“全国卫生系统青年岗位技能竞赛”，下面是他的名字和照片。
比赛时间：本月19号。
比赛地点：帝都。
另外一本和工作牌，则是其他人的。
“这是你的比赛选手牌。”许辉耀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桌子。
“代表我们医院，也代表我们市去参加全国的宣讲和实操比赛。”
“这次比赛，卫计委的领导非常重视。”
“关系到我们医院，乃至整个市卫生系统的脸面，你小子别给我搞砸了。”
他顿了顿，又指了指另外的东西。
“还有，这是胸外科和普外科新来的几个医生的工作牌，你反正要去住院部，顺路给他们送过去。”
“让他们也认识认识你这个‘大名人’。”
许辉耀的语气里，又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冲淡刚才那沉重到极点的话题。
张枫拿起自己的选手牌，着上面烫金的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