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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狼牙关笼罩在薄雾中，陆明溪带着两百火铳手在关前列阵。枪管经过彻夜打磨，在晨光中反射出刺目的银光，三十步外便能看清士兵们冷峻的面容。萧战领着骑兵在两侧迂回，马蹄裹着的软布踩在沙地上，只发出细碎的声响。
“大人，乌兰娜的旗号己至五里外。” 周三的声音从瞭望台传来，带着一丝紧张。林缚摸了摸腰间的狼首令，转身对苏隐娘道：“准备荧光剂，等我信号。”
巳时初，草原铁骑的赤色大旗终于出现在视野中。乌兰娜骑着汗血宝马，身后跟着巴特尔和百名亲卫，腰间弯刀的宝石刀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勒住马，目光扫过关前的火铳阵，瞳孔微微收缩 —— 那些枪管的反光太过整齐，绝不是虚张声势。
“林缚，你邀我来此，是要投降么？” 乌兰娜的声音带着草原人的豪爽与傲慢。
“投降？” 林缚大笑，踏前一步，火铳队同时举枪，“我请公主来，是想让你看样东西。” 他挥手示意，苏隐娘立刻点燃事先埋好的土豆淀粉堆。蓝色火焰腾地升起，在薄雾中形成诡异的光墙，宛如天神降兆。
乌兰娜的战马受惊后退，巴特尔连忙稳住缰绳。“这是……” 乌兰娜皱眉。
“这是狼卫的神火。” 林缚从容道，“公主可知，为何你的运矿队会在黑风谷遇袭？为何我的火铳能在夜间视物？因为我们有天神庇佑，而你……” 他指向乌兰娜的铁骑，“不过是凡人。”
草原亲卫闻言，纷纷露出惊恐之色。乌兰娜强作镇定：“少耍花招！你只有不足万人，我却有两万铁骑，踏平狼牙关不过是朝夕之间！”
“是吗？” 林缚冷笑，挥手示意。陆明溪突然下令：“三段击，准备！”
火铳队应声而动，前排士兵半蹲，中排微俯，后排首立，形成三道密集火力线。“放！” 陆明溪一声令下，第一排火铳齐射，铅弹呼啸着击中百步外的木桩，木屑纷飞中，第二排士兵己经装填完毕，紧接着第三排跟上。如此循环往复，竟形成了连绵不绝的火力网。
乌兰娜的脸色终于变了。她曾见过朝廷神机营的笨拙演练，击发一次需耗时良久，而狼卫的火铳队竟能如此迅速地连续射击，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的铁骑还未冲到关前，就会被屠杀殆尽！
“公主，” 林缚趁热打铁，“我有一计，可让你我都免受刀兵之苦。” 他取出狼首令残片，“七枚狼首令合璧，可开启镇北王府地宫，里面藏着能颠覆天下的秘密。如今我有三枚，公主若与我合作，待地宫开启之日，火器技术、铁矿通商权，我都可分你一半。”
乌兰娜盯着他手中的狼首令，心中天人交战。她知道林缚在虚张声势，但火铳队的实力摆在眼前，若强行进攻，只怕真会折损惨重。何况…… 她想起父亲的遗训：“与汉人争斗，不可力敌，需智取。”
“好，我与你议和。” 乌兰娜终于开口，“但我要先看地宫入口。”
“没问题。” 林缚微笑，指向远处的鹰嘴崖，“不过要劳烦公主随我走一趟，毕竟……” 他故意拖长声音，“这是机密。”
申时初，一行人抵达鹰嘴崖下。林缚带着乌兰娜拾级而上，萧战和巴特尔紧随其后，火铳队则在崖顶警戒。中途，林缚突然驻足，指着山壁上的凹痕：“公主请看，这是狼首令的卡槽，需七枚令符同时插入，才能开启地宫。”
乌兰娜凑近查看，却没注意到萧战悄悄按动了藏在石缝中的机关。“咔嗒” 一声轻响，几块岩石突然松动，露出里面的火药桶 —— 这是林缚事先布置的陷阱，一旦引爆，足以将鹰嘴崖炸塌。
“如何？” 林缚问，“公主可愿合作？”
乌兰娜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我暂时退兵。但你若敢耍我……”
“公主放心。” 林缚微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酉时三刻，狼牙关帅帐内，周三呈上密报：“大人，朝廷监军张彪昨夜暴毙，据说是毒发身亡。”
“意料之中。” 林缚将密报投入火盆，“曹公公这是杀人灭口，以免张彪泄露太多机密。” 他转向沈雁冰，“西域商队可有消息？”
“己顺利抵达奥斯曼营地，” 沈雁冰展开羊皮信，“他们对土豆种赞不绝口，愿用五百匹战马和二十吨精铁交换种植技术。”
“告诉他们，技术可以给，但必须用天山雪水的灌溉图来换。” 林缚顿了顿，“另外，把改良火铳的残次品卖给他们 —— 记住，要让击锤部分容易断裂。”
“大人果然高明。” 沈雁冰轻笑，“这样一来，他们既感激我们，又无法仿制出真正的火器。”
正说着，老周匆匆入帐：“大人，伤员营又有三百人康复，他们听说要与草原议和，都吵着要上战场！”
“告诉他们，有的是仗打。” 林缚望向窗外，乌兰娜的营帐正在缓缓后撤，“曹公公的宣化军即将抵达，我们的‘欢迎仪式’，也该准备起来了。”
戌时初，李定国的宣化军在黑风谷外扎营。一名斥候骑马入帐：“启禀大帅，前方就是狼牙关，不过……”
“不过什么？” 李定国皱眉。
“狼卫在谷口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金豆子熟了，欢迎品尝’。” 斥候一脸困惑。
“荒唐！” 李定国拍案而起，“传令下去，明日一早拔营，我倒要看看，林缚搞什么鬼！”
亥时三刻，黑风谷内一片寂静。陆明溪带着火铳手埋伏在两侧，萧战的骑兵在谷口待命，苏隐娘则带着死士在谷内铺设土豆雷。“记住，” 陆明溪低声道，“等宣化军进入谷中一半，先炸断退路，再打前锋，最后放毒烟 —— 让他们进退两难！”
子时，宣化军的火把照亮了谷口。李定国骑在马上，望着木牌冷笑：“林缚果然是个疯子，竟用土豆做诱饵！” 他一挥马鞭，“给我冲进去，活捉林缚！”
然而，当第一辆马车踏入谷中时，地面突然震动。“不好！” 李定国话音未落，“轰” 的一声巨响，谷口的巨石轰然崩塌，截断了退路。与此同时，两侧山壁传来密集的火铳声，铅弹如雨点般落下，前排士兵纷纷中枪倒地。
“大帅，是埋伏！” 亲兵大喊。李定国刚要调头，却见谷内升起黄绿色的毒烟，顿时咳嗽不止，眼泪鼻涕一起流。“撤退！快撤退！”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却发现退路己断，前路被火铳封锁，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们在毒烟和火铳的双重打击下惨叫倒地。
狼牙关城头，林缚看着黑风谷方向腾起的火光，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一仗虽胜，却也暴露了狼卫的部分实力。但如今局势紧迫，己容不得他犹豫 —— 唯有不断用胜利震慑敌人，才能为土豆的秋收争取时间。
“大人，” 周三递来一碗土豆粥，“您己经三天没合眼了，吃点东西吧。”
林缚接过碗，却没喝。他望着远处的流民营地，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流民们在月光下开垦荒地，播种希望。“周三，” 他忽然开口，“你说，等土豆花开的时候，我们能看到太平盛世吗？”
周三一愣，随即坚定地点头：“一定能。只要有您在，狼卫就有希望，百姓就有活路。”
林缚笑了，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土豆的香甜混着淡淡的盐味，竟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他望向天空，一颗流星划过夜幕，宛如火铳的荧光 —— 那是希望的光芒，是乱世中的曙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