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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演习，也太逼真了吧？
又是紧急集合，又是夜间行军，又是钻战壕……
这架势，跟真的打仗也差不多了。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抽泣声，打破了战壕里的寂静。
声音很小，但在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格外清晰。
夏涛循着声音望去，借着微光，隐约看到是缩在另一边角落里的王栋。
王栋是他们班年龄最小的一个，好像刚满十八岁，平时话就不多，性格有点内向。
此刻，他正抱着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显然是在哭。
也是，这种紧张、陌生、充满未知的环境，对于一个刚离开家没多久的半大孩子来说，确实太难熬了。
想家了呗。
王栋的哭声，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其他新兵们心中压抑的情绪。
虽然没人跟着哭出来，但气氛明显变得更加低沉了。
有人开始唉声叹气。
有人不停地变换着坐姿，显得烦躁不安。
思乡的情绪，像无形的藤蔓，在黑暗的战壕里悄悄蔓延。
夏涛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说实话，他也想家。
想念大学里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念家里的热饭热菜，想念爸妈的唠叨。
可他是谁啊？
他是夏涛！
是那个曾经在大学里也算风云过一阵的人物！
怎么能跟个小屁孩一样哭鼻子呢？
丢不起那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那点伤感压下去。
“呜……呜呜……”
王栋的哭声还在继续，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哭什么哭！”
万北乔低沉的呵斥声突然响起，像一道冷风刮过战壕。
“都给我憋回去！”
“这是防空演习！不是让你们来这儿忆苦思甜的！”
“要是让营长听到动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万北乔的声音不高，但充满了威慑力。
哭声戛然而止。
王栋吓得一哆嗦，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战壕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但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沉闷，更加压抑。
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夏涛靠着壕壁，感觉有些无聊。
也不知道这演习要搞到什么时候。
就这么干等着？
他听旁边的老兵说过，部队里经常搞这种突然袭击式的演练，尤其是在节假日或者晚上。
美其名曰：保持战备状态，检验部队的快速反应能力。
说白了，就是不让当兵的闲着。
时刻紧绷着神经。
夏涛撇了撇嘴，觉得这纯属瞎折腾。
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拉到这黑灯瞎火的山沟沟里喂蚊子。
图啥呢？
保全战斗力？
得了吧，就他们这些新兵蛋子，真要打仗了，估计也是炮灰的命。
他百无聊赖地摸了摸口袋。
咦？居然还有半包烟。
是白天偷偷藏起来的。
烟瘾有点犯了。
主要是这气氛太沉闷了，想找点事做，缓解一下。
他看了看旁边的钱朝阳。
钱朝阳也蔫头耷脑地靠在那儿，不知道在想啥。
夏涛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哎，老钱。”夏涛压低声音。
钱朝阳扭过头，一脸茫然：“嗯？咋了？”
“想啥呢？这么入神？”夏涛挤眉弄眼地小声问，“是不是想对象了？”
钱朝阳脸微微一红：“去去去，别瞎说。”
“嘿嘿，懂得都懂。”夏涛坏笑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钱朝阳，“来一根？”
钱朝阳犹豫了一下。
“这……能抽吗？班长不让出声，不让有光……”
“怕啥！”夏涛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躲角落里，小声点，快点抽完不就行了？”
“再说了，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见？”
“就当提提神了，你看这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钱朝阳被他说得有点心动，接过了烟。
夏涛自己也叼上一根，然后开始摸索打火机。
他把打火机捂在手心里，准备悄悄地点燃。
就在他按下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一簇小小的火苗刚窜起来的瞬间——
“什么人！干什么的！”
一声厉喝突然从战壕入口处传来！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柱猛地照了过来！
光柱正好打在夏涛和钱朝阳身上！
夏涛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手一抖，刚点燃的烟掉在了地上，打火机也脱手而出。
他下意识地猛地站起来，身体绷得笔首，立正站好！
钱朝阳也吓傻了，手里的烟还夹在指间，呆立当场。
手电筒光柱后面，站着两个人。
都穿着军装，肩膀上的肩章是……两条杠，一颗星！
中尉！
看样子是连级干部！
完了完了完了！
夏涛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凉了半截。
这下可真是撞枪口上了！
演习期间，在战壕里偷偷抽烟，还被上级军官抓个正着！
这篓子捅大了！
“哪个班的？班长是谁？！”其中一个中尉厉声问道，声音冰冷。
夏涛紧张得心脏砰砰首跳，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万北乔听到动静，也赶紧跑了过来。
“报告首长！我是西班班长万北乔！”万北乔一个立正，敬了个礼，脸色也很难看。
那两个中尉用手电筒照了照万北乔，又照了照夏涛和掉在地上的烟头。
其中一个中尉冷哼一声：“万北乔？你就是这么带兵的？”
“防空演习期间，在阵地公然违抗命令，抽烟点火！你想干什么？暴露目标吗？！”
万北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低着头：“报告首长！是我管理不严！我……”
“嘟——嘟嘟——”
突然，一阵急促尖锐的哨声响彻了整个山野！
是集合哨！
那两个中尉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对万北乔说道：“哨声响了！先集合！你的兵，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说完，两个中尉转身就走，手电筒的光柱很快消失在战壕的拐角。
万北乔狠狠地瞪了夏涛一眼，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夏涛！你小子行啊！”
“待会再收拾你！”
说完，他立刻转身：“西班！全体起立！准备集合！”
夏涛站在原地，腿肚子还有点发软。
看着万北乔那杀气腾腾的背影，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滴个乖乖，这下真闯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