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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涛老老实实地闭上嘴，目视前方，加快了脚步。
心里却还是翻江倒海。
刚才万北乔那严厉的眼神，让他心里更加不安了。
这气氛，太凝重了。
到底是要发生什么事？
队伍在万北乔的带领下，一路小跑。
夜色渐深，营区里的灯光也变得稀疏起来。
夏涛跟着队伍，七拐八绕，心里那叫一个没底。
这到底是要去哪儿啊？
防空地段？
听着就瘆得慌。
他忍不住又想东张西望，但一想到刚才万北乔那严厉的眼神，脖子又是一缩。
算了算了，老实跟着跑吧。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队伍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前面出现了一排军用卡车。
绿色的帆布篷子，在夜色下像一个个沉默的巨兽。
“二排！上车！”
万北乔的声音传来。
新兵们有些骚动，但很快在班排长的指挥下，开始有秩序地爬上卡车。
车厢很高，夏涛费了点劲才爬上去。
里面己经坐了不少人，黑压压的。
大家都没说话，气氛依然很凝重。
夏涛找了个靠近车尾的位置坐下。
刚坐稳，卡车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缓缓启动了。
车厢里摇摇晃晃的。
夏涛的心也跟着晃悠。
他偷偷掀开车尾的篷布一角，朝外面看去。
卡车驶出了营区，开上了一条蜿蜒的山路。
让夏涛心惊肉跳的是，这卡车居然没开大灯！
只开了两个昏暗的小行车灯，就跟萤火虫似的，勉强照亮前面一小片地方。
而且这山路，窄得要命！
一边是黑黢黢的山壁，另一边……好像就是悬崖！
夏涛甚至能感觉到，卡车右侧的车轮，几乎是擦着路基边缘在跑！
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车身猛地向外一倾，好像下一秒就要翻下去了！
“我去……”
夏涛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赶紧把篷布放下，死死抓住旁边的栏杆。
这特么也太刺激了吧？
简首是在玩命啊！
开夜车不开灯，还走这种山路，司机大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根本没把他们这些新兵蛋子的命当回事？
他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
旁边的吴筹显然也吓得不轻，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发白。
“涛……涛哥……这……这没事吧？”吴筹的声音带着颤音。
夏涛自己都怕得要死，还得强装镇定。
“咳……没事没事，部队的车，技术肯定过硬。”他干巴巴地安慰道，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吴筹，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这也太……”吴筹说不下去了。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卡车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车轮碾过碎石路面的咔嚓声。
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转弯，都让夏涛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当兵这么刺激，当初说啥也不让老爹把自己弄进来啊！
这要是车轱辘一滑……
他不敢再想下去。
只能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玉皇大帝，上帝耶稣，保佑保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
在无尽的颠簸和恐惧中，卡车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快！动作快！”
外面传来班排长们的催促声。
夏涛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了车。
双脚重新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他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几道手电筒的光柱在晃动。
空气中弥漫着山野的湿气和草木的味道。
“二排！这边！跟上！”
万北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夏涛赶紧跟上队伍。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他们似乎停在了一个山坳里。
西周都是高耸的山影。
“跑步——走！”
又是一声令下，队伍再次开始奔跑。
这次是往山上跑。
山路崎岖，坑坑洼洼，而且坡度还不小。
夏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肺都要炸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老兵体能那么变态了。
在这种环境下搞训练，体能能不好吗？
跑了不知道多久，感觉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队伍终于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山腰地带停了下来。
“西班！跟我来！”
万北乔招呼着夏涛他们班的人，脱离了大部队，朝着旁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钻去。
灌木丛很高，枝叶繁茂，走在里面，脸上手上都被划拉得生疼。
万北乔拿着手电筒在前面开路，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夏涛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
“班长，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有人忍不住小声问道。
“找阵地！”万北乔头也不回地说道，“都跟紧了，别掉队！”
又往前摸索了一段距离。
“找到了！”万北乔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他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柱照向前方。
夏涛凑过去一看。
只见在茂密的灌木掩盖下，露出了一个半人高的入口。
入口是用红砖砌成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进去！快！”
万北乔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夏涛他们也赶紧跟着往里钻。
入口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进去之后，里面豁然开朗。
但并不是想象中的山洞或者掩体。
而是一条……战壕？
没错，就是战壕！
往下挖了足足有两米深，宽度大概能容纳两个人并行。
战壕壁是用石头和泥土垒起来的，上面还搭着一些伪装用的树枝。
夏涛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战壕，心里有点小小的震撼。
这玩意儿，以前只在电影里见过啊！
“都蹲下！找地方隐蔽好！”
万北乔的声音在战壕里回荡，显得有些沉闷。
“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发出声音！不准有任何光亮！”
他的语气异常严肃。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新兵们低声应道。
夏涛找了个角落，靠着冰冷的壕壁坐了下来。
战壕里很黑，只有入口处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腥味和潮气。
大家都不说话，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黑暗和寂静，开始让人感到压抑。
夏涛心里七上八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