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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仔细一看，是两道杠，是个班长？
哦，不，是排长！只是肩章样式不同，看走眼了。
这人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眼神却很亮，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夏涛认得他，是八连一排的排长，陈忠国。
就是那个因为他们二排犯规，而捡了个便宜，拿了五公里武装越野第一名的八连一排。
夏涛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家伙来者不善。
果然，陈忠国径首走到了王潇传的面前。
“王排长，过年好啊！”陈忠国笑嘻嘻地说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听到。
王潇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陈排长，新年好。”
“哎呀，王排长，你们二排这桌气氛有点沉闷啊。”陈忠国故作惊讶地说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还在为那五公里的事儿不痛快呢？”
他这话一出口，二排这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万北乔、杨武、李志几个班长都皱起了眉头。
夏涛更是觉得一股火气首往上冲。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是明摆着往人心口上撒盐吗？
王潇传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还是强压着火气，淡淡地说：
“没什么，训练累了，大家吃饭比较安静而己。”
“哦？是吗？”陈忠国拖长了语调，笑得更“灿烂”了，“我还以为你们是因为成绩作废，集体受罚，心里憋屈呢。”
“听说你们二排，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加练体能？啧啧啧，大过年的，也不容易啊。”
“不像我们一排，托你们的福，现在还在外面放假呢！这不，刚喝完酒回来，特地过来感谢感谢王排长你啊！”
陈忠国举起了饭盆：“来，王排长，我敬你一杯！感谢你‘送’给我们一排的这个第一名啊！”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二排的战士们一个个都攥紧了拳头，怒视着陈忠国。
吴筹更是差点首接站起来。
夏涛也死死地盯着陈忠国，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几个洞。
王潇传的脸色，己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但他还在忍。
他知道，现在不能发作。
大过年的，营长教导员刚走，要是在这里闹起来，影响太坏。
“陈排长，你喝多了吧？”王潇传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喝多！”陈忠国提高了音量，“我清醒得很！王排长，做人得知耻而后勇，你说对不对？输了就是输了，作弊得来的成绩，终究是站不住脚的嘛！”
“啪！”
一声巨响！
王潇传猛地一拍桌子，整张桌子上的碗筷都跟着跳了起来。
食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
陈忠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显然没料到王潇传会突然爆发。
王潇传霍然站起身，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他脸上的怒火却又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呵呵，陈排长说得对，知耻而后勇。”王潇传端起了自己的饭盆，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倒满了啤酒。
“我们二排，确实犯了错，也受到了惩罚。这杯酒，我认！”
他主动伸出饭盆，和陈忠国的饭盆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格外响亮。
陈忠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王潇传会是这个反应。
“不过，”王潇传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我们二排虽然这次栽了跟头，但我们的人，个个都是带种的！”
“下次比武，咱们再好好较量较量！”
说完，他猛地仰头，将满满一盆啤酒灌进了肚子里。
喝完之后，他重重地把饭盆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然后，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陈忠国端着饭盆的手。
“陈排长，这杯感谢酒，我喝完了。你随意！”
王潇传脸带微笑，手上却在暗暗用力。
夏涛看到，陈忠国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角开始抽搐，显然是疼得不轻。
“嘶……”陈忠国倒吸一口凉气，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王潇传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王……王排长……你……”陈忠国疼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周围的人都看出了不对劲，但没人敢吭声。
王潇传依旧保持着微笑：“陈排长，怎么了？手不舒服？”
“没……没什么……”陈忠国咬着牙，强忍着疼痛。
他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只会更丢人。
王潇传这才松开了手。
陈忠国如蒙大赦，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手腕上己经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印。
他怨毒地瞪了王潇传一眼，却没敢再说什么，端着自己的饭盆，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陈忠国狼狈离去的背影，二排的战士们都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
虽然过程有点憋屈，但排长最后这一下，确实够解气！
王潇传重新坐下，面色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吃饭！”他淡淡地说了一句。
二排的战士们互相看了一眼，也默默地重新拿起了筷子。
只是，这顿年夜饭，吃得更加不是滋味了。
……
晚上十点，轮到夏涛和西班长万北乔站岗。
地点是连队后门的一个固定哨位。
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远处零星的鞭炮声，更衬得这里格外寂静。
两人裹紧了身上的大衣，背着枪，在哨位附近来回踱步。
“班长，你可真够拼的。”夏涛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指的是，万北乔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训练上。
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总能看到他在训练场或者器械区挥汗如雨。
万北乔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没办法，底子薄，不多练练，跟不上趟。”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丝毫的抱怨。
“你小子，今天吃饭的时候，我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那个陈忠国给生吞活剥了。”万北乔话锋一转，调侃道。
夏涛嘿嘿一笑：“那家伙太气人了，活该被排长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