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将金色光斑洒在香槟塔上,林晚的黑色礼服裙摆扫过红毯时,沈夜正用戴着白手套的指尖调整领结。她数到第七层台阶时,听见身后传来轮椅碾过大理石的细微声响。
"兄长今晚真像个新郎官。"沈墨的声音从阴影里浮上来,他膝头的平板电脑映着监控画面,"陆队长刚过安检门。"
沈夜忽然攥住林晚的手腕,冰凉的丝绸手套着她昨晚在玻璃花房刮伤的结痂。"笑一笑,我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他嘴唇几乎没动,"慈善晚宴需要完美的面具。"
宴会厅穹顶突然暗下来。十二名芭蕾舞者从西面涌出,她们雪白的颈项在追光中弯成相同的弧度。林晚的指甲陷进掌心——每个演员都戴着与失踪者面容相同的硅胶面具,最前排的舞者有着和她大学室友一模一样的泪痣。
"《黑天鹅》第三幕。"沈夜在她耳边低语,温热呼吸裹着苦杏仁味,"记得你论文里写过,双重人格是最好的人体实验载体?"
陆沉的警徽在暗处闪过寒光。林晚数着舞者数量,发现比警方档案里的失踪者多出三个。当领舞者开始三十二圈挥鞭转时,沈墨的轮椅无声滑向紧急出口,他的平板留在餐桌上,屏幕显示着温控系统的异常数据。
"沈先生对芭蕾的品味令人印象深刻。"陆沉突然出现在香槟台旁,他制服的肩章沾着雨水,"尤其是这些...特殊的演出服。"
沈夜的白手套抚过林晚后颈:"艺术总要付出代价。就像林小姐为了课题研究,自愿试用的新型镇静剂。"他掀开侍者端来的银盘,里面是印着沈氏徽章的药盒,"陆队长要不要也体验下?能让人看见最想见的人。"
舞者的足尖鞋在《天鹅湖》终章音乐中渗出血迹。林晚注意到领舞者的面具开始溶解,露出下面真实的、布满针孔的脸。她突然挣脱沈夜,撞翻了香槟塔。
玻璃碎裂声中,陆沉按住耳麦:"搜查令批下来了。"但所有舞者同时扯下面具,露出与林晚相同的五官。沈夜的笑声混在交响乐里:"看来我的黑天鹅们,都找到了巢穴。"
穹顶灯光骤然大亮时,林晚看见沈墨在二楼操控台竖起三根手指。轮椅少年用口型说:"三天后。"她想起玻璃花房恒温系统嗡鸣的频率,与此刻警报声完美重合。
宴会厅侧门无声滑开,露出通往地下实验室的电梯。沈夜的白手套沾着香槟,像雪地里凋零的玫瑰。当警笛声刺破雨夜时,最后一名舞者倒在他脚下,硅胶面具下传来电子音:"体温36.5℃,实验体存活率87%。"
林晚的珍珠耳坠滚落在血泊里。陆沉拔枪的手突然僵住——所有"黑天鹅"都开始用她的声音合唱:"杀了我,或者爱我。"沈夜弯腰拾起耳坠时,袖扣划破了手套,露出下面陈旧的割腕疤痕。
雨滴在落地窗上蜿蜒成迷宫。林晚数到第三滴雨水滑过沈夜倒影的眼睛时,听见他说:"该跳我们的双人舞了,亲爱的。"警报红光中,他的瞳孔像两枚正在融化的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