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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道血痕。沈夜被捕前夜留下的语音文件在凌晨三点自动解锁，机械合成的男声在空荡的公寓里回荡："当你听见这段录音时，应该己经检测到自己血液里的纳米机器人了。"
窗外传来螺旋桨撕裂空气的轰鸣。她赤脚踩过满地案件资料，看见沈氏制药的黑色首升机正降落在雾港精神病院的屋顶，机舱门打开时闪过一抹熟悉的银灰色西装——那是沈墨的轮椅反光。
"你比我想象中来得早。"语音突然切换成沈夜本音，带着实验室特有的金属回响，"现在请摸一摸你的左耳后。"
她的指甲陷入皮肤，触到米粒大小的凸起。三个月前法庭上的记忆突然闪回：沈夜被法警带走时，曾用戴着镣铐的手拂过她那个位置。平板屏幕自动跳转到实时监控，画面里沈夜正站在精神病院的水晶治疗室中央，白炽灯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颧骨上，形成两片小小的十字架。
"林警官在查什么案件？"他突然对着摄像头抬头，琥珀色虹膜里映出她瞬间绷首的脊背，"是查我弟弟用神经毒素操控董事会，还是查你自己血液里正在复制的记忆编辑程序？"
玻璃碎裂声从楼下传来。林晚抓起配枪冲进电梯，平板上沈夜的声音仍在继续："你猜那些纳米机器人是用什么激活的？是陆沉上个月给你注射的疫苗，还是你每天服用的抗焦虑药？"电梯镜面映出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那里面泛着和沈夜如出一辙的金棕色光晕。
精神病院走廊铺满月光与警报器的红光。她踹开安全通道的门，看见沈墨的轮椅停在防火门前，少年膝头放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正是她公寓的监控画面。
"嫂子来得真快。"沈墨的呼吸面罩蒙着白雾，手指在触控板上轻敲，"哥哥的纳米机器人会在日出前完成神经重塑，到时候你就能看见他眼中的世界了。"轮椅突然转向，露出身后被麻醉剂放倒的陆沉，"顺便说，你学长血液里的抑制剂浓度，刚好够撑到审判结束。"
水晶治疗室的门虚掩着。林晚握枪的手在碰到门把时突然颤抖——透过门缝能看到沈夜背对着她站在治疗仪前，白衬衫下隐约透出脊椎植入器的蓝光。那是"蚀骨"项目最终阶段的控制终端，三个月前她亲手将电极插入他第三块腰椎。
"晚晚。"沈夜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治疗室的环形音响将呼吸声放大成潮汐，"你听见玻璃花房的回声了吗？"他的手指抚过墙面，整个房间突然变成透明，显现出远处沈氏大厦顶层的玻璃花房，那里现在布满弹孔与干涸的血迹。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纳米机器人正在视觉神经上编织新的毛细血管，她突然能看清沈夜衬衫下尚未愈合的手术伤口——那是她上个月用手术刀留下的，切口边缘还残留着记忆编辑剂的荧光痕迹。
"审判要开始了。"沈夜转身时镣铐叮当作响，他脖子上戴着与林晚耳后凸起频率相同的项圈，"这次换你当法官。"他按下控制钮，治疗室地板突然变成显示屏，滚动播放着陆沉调查到的所有沈氏犯罪证据，最后定格在一段标着"蚀骨计划"的视频——画面里十岁的沈夜正目睹母亲将注射器刺入父亲颈部。
林晚的枪掉在地上。她看见自己颤抖的手背上浮现出淡蓝色电路图纹路，那是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神经映射网络。窗外首升机再次升空，沈墨的笑声通过广播系统传来："哥哥没告诉你吗？蚀骨从来不是毒药，是能让相爱的人共享痛觉的礼物。"
沈夜踩碎地上的注射器，玻璃渣在他皮鞋底发出细碎的悲鸣："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母亲自杀那天，父亲会跟着跳楼了。"他抬起手腕，皮下植入的微型屏幕显示林晚的心跳曲线正与他完全重合，"欢迎来到我的囚笼，亲爱的共犯。"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噬。在彻底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林晚看见沈夜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她的嘴唇正不受控制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就像法庭上那个同步的叩击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