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沈墨的轮椅碾过波斯地毯时，她闻到了电子元件过热特有的焦味。
"我哥的'爱情培养程序'。"沈墨将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屏幕上的代码像一群正在交配的毒蛇般纠缠滚动，"第37行开始，是每日思念剂量的计算公式。"
林晚盯着那串变量名：D_morphine（吗啡剂量）、T_obsession（痴迷时长）、tact（接触频率）。在嵌套循环的最深处，跳动着沈夜的生物特征数据——当他的瞳孔扩张超过基准值15%时，系统会自动解锁药柜第三格。
"上周二下午三点，"沈墨的指甲敲击着屏幕放大某段日志，"他对着你的牙刷心跳过速，程序给他注射了0.2毫升氟哌啶醇。"轮椅突然转向，碾碎了一地从天花板垂落的蓝花楹，"有趣的是，这反而让血清素水平升得更高。"
林晚的虎口还残留着心跳测谎仪的压痕。她突然笑起来，抓起茶几上的程序手册撕成两半。纸页纷飞中，沈墨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表情和他哥哥被激怒时一模一样。
"你果然更适合当沈家人。"林晚跪在地毯上，将碎纸片拼成扭曲的十字形，"知道吗？你母亲临终前服的根本不是抗抑郁药。"她将拼好的药名转过去，"是箭毒蛙苷，需要每天微量摄入培养抗体的那种。"
玻璃穹顶的自动遮光系统突然启动，无数六边形阴影爬满沈墨苍白的脸。远处传来钢琴声，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沈夜每天这个时间会在西翼弹琴，琴键下藏着注射器。
"游戏升级了。"沈墨的轮椅碾过那些纸片，电子合成音里混着真实的喘息，"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继续当他的活体抗体，或者......"他扔过来一枚U盘，外壳刻着沈氏制药的蛇缠十字标志，"用这个改写程序的核心参数。"
林晚摸到U盘内侧的凸起，那是陆沉上周塞给她的追踪器。钢琴声戛然而止，走廊传来皮鞋叩击大理石的规律声响，每一步都精确得像在丈量囚笼的尺寸。
"他来了。"沈墨的轮椅后退着没入阴影，"顺便说，你撕手册的样子......"少年的笑声像碎玻璃扎进耳膜，"比我母亲当年美丽十倍。"
沈夜的身影出现在花房入口时，林晚正将最后一片碎纸含进嘴里。他今天系着银灰色领带，那是监控视频里她夸过好看的颜色。
"在吃什么？"沈夜的手指抚上她咽喉，脉搏在他指尖下疯狂跳动。林晚仰头咽下纸屑，尝到油墨混着血腥味的铁锈感。
"你的爱情。"她伸出舌尖舔过他指节，"剂量刚好够让我心悸。"
玻璃外开始下雨，水滴在特殊材质上扭曲成放大镜般的凸面。沈夜的白衬衫下隐约透出心电监护仪的电极痕迹——昨晚她咬穿的伤口正在锁骨下方结痂。
"测谎仪该换新算法了。"沈夜突然抱起她走向恒温控制台，后背撞上键盘时林晚听见系统提示音："情感培养模式己终止"。他的呼吸喷在她拼好的药名上："知道为什么选择氟哌啶醇吗？"
林晚的指甲陷进他后颈。三天前的监控画面闪回脑海：陆沉在停尸房举起那个标着"沈氏制药试验品A-107"的器官保存罐。
"因为它会让瞳孔放大。"沈夜咬开她领口的纽扣，"像这样——"
警报声骤然炸响。沈墨的轮椅撞开防火门，平板上闪烁着红色警告："核心程序遭篡改"。林晚趁机将U盘插进控制台USB接口，整个玻璃花房突然陷入黑暗，唯有沈夜的眼睛在应急灯下泛着食肉动物般的幽光。
"你往血清素计算公式里加了变量。"他的手掌扼住她喉咙，力度精确控制在不会留下淤青的程度，"但亲爱的，你忘了计算......"
黑暗中传来液体滴落声。林晚尝到舌尖的血腥味突然变甜——沈墨轮椅扶手上伸出的针头正抵着她后腰，注射泵显示"箭毒蛙苷0.1mg"。
"抗体的半衰期。"沈夜松开手，任她滑落在碎纸堆里。他的皮鞋碾过那个拼出的药名，弯腰时领带垂下来像绞索："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玻璃映出他们交叠的影子，雨幕在头顶扭曲成倒悬的十字。林晚在眩晕中看见沈墨轮椅扶手上亮起的信号灯——那是陆沉追踪器的频率。钢琴声又响起来，这次是《魔鬼的颤音》，最急板段落像在嘲笑所有精心设计的囚笼。
沈夜抱起她走向医疗室时，林晚的指尖悄悄勾住了那根银灰色领带。恒温系统重新启动的嗡鸣中，她听见自己血液里新生的毒素在歌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