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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三百六十五面棱镜在穹顶旋转，将光线折射成沈夜西装上的暗纹——那是用银线绣出的荆棘图案，随着他的呼吸在黑色面料上若隐若现。林晚站在香槟塔旁，看着侍应生往高脚杯里注入红酒，液体在灯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紫罗兰色泽。
"生日快乐。"她将其中一杯递给沈夜时，指甲轻轻刮过杯壁。男人接过酒杯的瞬间，她闻到他袖口飘来的苦橙花香气，混合着玻璃花房特有的潮湿泥土味。
沈夜突然捏住她的手腕："你换了香水。"他鼻尖贴近她耳后，"白麝香里掺了佛手柑，像极了..."话音戛然而止，林晚看见他瞳孔剧烈收缩，仿佛透过她看着某个遥远的幻影。
大理石地面突然传来轮椅的震动。沈墨操纵着智能轮椅撞向侍应生，酒盘倾覆的瞬间，深红液体泼洒在意大利进口的卡拉拉白大理石上。腐蚀的滋滋声像毒蛇吐信，液体流过的地方浮现出淡蓝色荧光方程式——C6H5OH+3Br2→C6H2Br3OH+3HBr。
"哥。"沈墨的轮椅碾过正在溶解的大理石，"这是母亲自杀时用的苯酚溴化反应。"他举起平板电脑，监控画面里赫然是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女人将三溴苯酚倒入香槟杯。镜头拉近，女人左耳的蓝钻耳钉闪着冷光。
宴会厅死寂如墓。沈夜手中的酒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方程式上发出诡异的嘶鸣。林晚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立柱——那上面用蚀刻法复刻着沈氏制药所有非法实验记录，此刻正被红酒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名单。
"你做的？"沈夜沾血的手指抚过林晚锁骨，在她雪白肌肤上拖出三道血痕。他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把蚀骨混在红酒里，让大理石刻着的罪恶显形？"
陆沉带着警员冲进宴会厅时，正看见沈墨将轮椅转向紧急出口。年轻警员要去阻拦，被陆沉一把拽住："别碰他轮椅扶手！"话音刚落，最先触碰到金属扶手的侍应生突然抽搐倒地，西装袖口渗出与大理石相同的腐蚀液体。
"陆队长来得真巧。"沈夜甩掉手上的血珠，踩过地上荧光的化学式，"我弟弟刚证明了家母死于自杀，而我的未婚妻..."他突然掐住林晚后颈迫使她抬头，"正在用当年杀死母亲的毒药，为我准备生日惊喜。"
林晚在剧痛中看见沈墨轮椅背后的投影仪。宴会厅东墙突然亮起监控画面：昨夜凌晨，她潜入沈氏制药核心实验室，从恒温柜取出的正是标着"蚀骨-PX"的安瓿瓶。画面切换，她往红酒桶注入液体的手指在红外镜头下纤毫毕现。
"不是的！"她挣扎着抓住沈夜染血的领带，"那些方程式早就刻在大理石里，我只是..."话音未落，整面酒墙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沈夜用身体将她压在地面。她闻到他后颈传来的焦糊味——飞溅的腐蚀液体正在灼烧他的西装。
陆沉的吼声穿过混乱："封锁所有出口！那瓶被下毒的红酒..."他话音未落，宴会厅所有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人们看见沈墨的轮椅悬浮在半空，全息投影从他轮椅底部展开，将整个空间变成巨大的化学分子模型。
"哥。"沈墨的声音通过轮椅音响回荡，"记得你说过母亲是完美主义者？"悬浮的苯环结构突然裂变，重组为沈氏集团logo，"所以她选择用自家研发的神经毒素，在父亲情人的生日宴上..."
沈夜突然暴起砸碎最近的投影仪。玻璃花房的警报声穿透宴会厅，所有人捂住耳朵的刹那，林晚看见沈墨朝自己比了个手势——那是他们在地下室密谋时约定的暗号。她猛地扯开礼服腰带，藏在蕾丝夹层里的微型发射器弹射而出，将最后半瓶毒红酒精准泼向主桌中央的生日蛋糕。
奶油在腐蚀下沸腾，露出埋藏在蛋糕胚里的金属装置。陆沉扑过来用防弹衣盖住它时，装置屏幕正在倒计时：00:00:07。沈夜的笑声混着警报声响彻大厅："看来我的小夜莺，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蛋糕里爆出漫天蓝光。悬浮在空中的全息影像突然扭曲，变成二十年前沈母死亡现场的立体投影。穿实验服的女人举起酒杯，她左耳的蓝钻耳钉突然脱落——镜头推进，耳钉背面刻着的正是沈夜小时候画给母亲的简笔画：笼中夜莺。
林晚在强光中摸到沈夜流血的手掌。男人反手扣住她五指，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指骨："你以为用我母亲的死就能击垮我？"他沾血的嘴唇贴着她耳垂，"那瓶红酒里根本没有蚀骨，你故意暴露的破绽太明显了..."
轮椅电机声突然逼近。沈墨撞开纠缠的两人，平板电脑上正播放着实时监控：玻璃花房里，所有玫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黑。沈夜脸色骤变，林晚趁机挣脱桎梏，她染血的裙摆扫过正在溶解的生日蛋糕，奶油里浮出半张烧焦的照片——年轻时的沈父搂着穿白大褂的女人，女人耳垂空空如也。
宴会厅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沈夜站在满地荧光方程式中央，看着自己映在大理石碎片上的倒影被腐蚀液分割成无数碎片。他弯腰拾起一片尖锐的玻璃，折射的光线将他右眼虹膜照得如同融化的琥珀。
"晚晚。"他轻声唤道，玻璃碎片抵住自己颈动脉，"你闻到佛手柑的味道了吗？"鲜血顺着锁骨流进衬衫领口时，林晚才惊觉他西装内衬缝着的正是母亲遗留的蓝钻耳钉，此刻正隔着衣料在她掌心发烫。
陆沉的枪口在硝烟中抬起："沈夜！放下..."警报声突然转为尖锐的蜂鸣，整栋建筑的智能系统开始循环播放沈母临终录音："...记住阿夜，爱是最高纯度的腐蚀剂..."
黑暗中，林晚感觉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个冰凉的金属物体。沈墨的气息擦过她耳际："耳钉里的芯片，能解开玻璃花房的所有密码。"轮椅电机声渐渐远去时，她听见沈夜在血腥味中低笑："原来我的毒苹果，早就被你们换了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