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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像一柄手术刀，剖开了玻璃花房的穹顶。林晚的指尖在解剖器械上流连，不锈钢表面倒映着她被月光漂白的脸。沈夜站在尸体另一侧，白大褂袖口别着母亲遗留的珍珠袖扣，银光在血管纹路上蜿蜒成河。
"为什么突然想学解剖？"沈夜用镊子挑起一块皮肤标本，月光在福尔马林液面碎成千万个惨白的月亮。
林晚戴上橡胶手套，塑料薄膜绷紧的声响像蛇蜕皮。"你说过要教我认识人体。"她拿起手术刀，刀尖在尸体胸口画出一个完美的圆，"就像你认识我那样彻底。"
尸体胸腔被打开的瞬间，腐殖质气息混着冷藏太久的血腥味喷涌而出。林晚的刀尖突然颤抖——在心脏与肺叶之间，嵌着枚沾血的微型芯片，上面蚀刻着沈氏集团的蛇形徽标。
"这是三年前码头失踪案的..."林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芯片反光在她瞳孔里烧出两个蓝点。
沈夜的笑声像玻璃碎裂。他抓起缝合针，弯钩穿透肌肉组织的闷响与他的叹息重叠："真遗憾，如果你早出生二十年..."针线在尸体胸口游走，绣花般优雅，"或许能阻止母亲往父亲胸腔里埋录音器。"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林晚看见他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像极了停尸房抽屉的缝隙。她故意让手术钳掉在地上，金属撞击声惊醒了藏在标本架后的监控探头。
"继续教我吗？"林晚用沾血的手套指向尸体腹腔，"比如怎么完整取出肝脏而不留痕迹？就像..."她舌尖扫过虎牙，"你们处理码头工人那样。"
沈夜突然掐住她后颈，力道精确得如同对待易碎标本。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新愈合的电击伤疤上："好学生该先学止血。"他带着她的手捅进尸体腹腔，温热的防腐液浸透手套，"看，这样媒体就找不到任何出血量异常的报道。"
地下传来细微震动，沈墨的轮椅正碾过恒温系统管道。林晚趁机将芯片藏进头发，发丝间还缠着上周电击项圈留下的焦痕。沈夜突然咬住她耳垂："猜猜陆警官收到匿名信时..."鲜血从他嘴角滑落，"会不会像父亲当年那样，把证据芯片插进自己胸口？"
玻璃穹顶传来雨点般的敲击声——是沈墨操控的无人机群正在撞击。林晚在噪音中突然发力，手术刀横在沈夜颈动脉："教我下一个部位吧。"刀锋陷进他苍白的皮肤，"比如声带切除术，确保猎物永远不能呼救那种。"
沈夜喉结在刀下滚动，笑声震得林晚虎口发麻。他掏出一个天鹅绒盒子，里面躺着枚镶嵌红宝石的戒指，宝石内部悬浮着微型注射器。"毕业礼物。"他将戒指套进林晚沾血的无名指，"母亲当年就是用这个，让父亲的心脏停了整整八分钟。"
恒温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温度骤降至母亲死亡那天的零下五度。林晚看见自己呼出的白雾里，浮现出沈夜用口红写在镜面上的遗书。她猛地将尸体推向他，腐烂的内脏泼洒在纯白地砖上，像幅扭曲的家族谱系图。
"课程结束。"沈夜抹了把脸上的尸液，指纹间露出孩童般的天真笑容，"现在轮到学生解剖老师了。"
月光突然熄灭。在绝对黑暗中，林晚听见他解开皮带扣的金属轻响，以及远处陆沉带队突袭的警笛声。她摸到藏在舌下的第二枚芯片——这是沈墨今早塞给她的，里面记录着二十年前沈夫人真正的死因。
玻璃花房开始结冰，无数标本瓶在低温中爆裂。林晚在冰晶折射的无数个月亮里看见，沈夜正用母亲自杀用的那把银剪刀，为自己修剪指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