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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暮春将柳絮织成漫天飞雪，将军府的游廊下，李芷颜扶着隆起的小腹数檐角风铃。绣着并蒂莲的裙裾被风掀起时，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萧云翊几乎是扑过来揽住她："当心闪了腰！"温热的掌心隔着薄衫覆在她后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春桃捧着青瓷碗掩嘴轻笑："将军方才在校场，听说夫人要赏柳絮，丢下兵书就跑来了。"李芷颜望着他额前微湿的碎发，指尖划过他泛着薄汗的脸颊："又急什么？我不过是..."话未说完，腹中突然传来一阵轻踹，惊得她低呼出声。
"可是疼了？"萧云翊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将耳朵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三月的阳光穿过紫藤花架，在他银甲上洒下斑驳光影。当胎动再次传来时，他猛地抬头，墨色瞳孔里盛着星辉："他在踢我！"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雀跃，惹得廊下丫鬟们忍俊不禁。
入夜后，书房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李芷颜歪在软榻上看萧云翊临摹字帖，却见宣纸上的"永结同心"渐渐变成歪歪扭扭的"平安喜乐"。"医正说多听些墨香对胎儿好，"他头也不抬，笔尖却不自觉蘸多了墨，"可我总想着，若是能写幅字挂在婴儿房..."
她轻笑出声，撑着身子坐起，却被他眼疾手快扶住后腰。"当心！"他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想吃酸梅还是蜜饯？我让厨房备着。"话音未落，李芷颜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那里正传来规律的胎动，像小鱼在轻啄。
"他在和你打招呼呢。"她转身时，鼻尖擦过他温热的唇。萧云翊喉结滚动，俯身时呼出的气息带着薄荷香："若生个女儿，定像你这般狡黠。"吻落在她眉眼间，却在她突然咬住他下唇时，呼吸骤然加重。烛光摇曳，将缠绵的影子投在绘着百子图的屏风上。
第二日西市新开了家绸缎庄，萧云翊亲自驾车带她去挑料子。白驹行得比蚂蚁还慢，他时不时回头确认软垫是否歪了，或是伸手替她拢好被风吹乱的鬓发。绸缎庄掌柜捧着新到的云锦殷勤推荐，李芷颜刚摸了下月白色的料子，萧云翊己淡声道："都包起来。"
"将军这是要开布庄？"她打趣着抚过隆起的小腹，"难不成要给孩子做百套襁褓？"话音未落，却见他变魔术般掏出个绣着金蟾的小肚兜，针脚歪歪扭扭却诚意满满："昨夜偷学的，他们说金蟾护平安..."耳尖泛红的模样，倒让见惯了沙场厮杀的掌柜都忍俊不禁。
回宫请安时，皇太后握着李芷颜的手老泪纵横。"哀家特意让人寻了百年人参，"檀木盒里躺着色泽温润的参王，"当年怀圣上都没这般金贵..."一旁的皇后端来莲子羹，笑着看萧云翊亲自试温，才一勺勺喂进李芷颜口中。
李承熙举着新做的拨浪鼓凑过来："小侄子肯定喜欢这个！"却被李承煜敲了下脑袋："万一是侄女呢？"兄弟俩争论间，萧云翊突然将李芷颜护在身后，生怕他们惊扰了她。他替她掖好披风的动作自然得如同呼吸，连贵妃都忍不住感叹："将军这副紧张模样，倒比怀孩子的人还辛苦。"
深夜的将军府飘着槐花甜香，李芷颜突然想吃冰镇酸梅汤。萧云翊二话不说披衣起身，却在跨出门槛时被她叫住。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她望着他眼底的温柔，突然红了眼眶："这般折腾你..."话未说完，己被他轻轻吻住。
"你与孩子便是我的命，"他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虫鸣，落在她耳畔，"莫说一碗酸梅汤，便是摘星揽月..."话音未落，腹中又是一阵胎动，惊得两人同时低头。萧云翊突然单膝跪地，隔着寝衣落下虔诚一吻："莫要欺负你母亲，等你出来，为父定要好好'教训'你。"
胎动越发频繁那日，萧云翊索性将书房搬到了寝殿。他批阅军报时，总空出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小腹。当胎儿用小脚踹他掌心时，他会立刻放下竹简，对着她肚子讲些军中趣事："今日张校尉骑马摔了个屁股墩，模样滑稽得很..."惹得李芷颜笑出泪花。
谷雨那日，李芷颜突然想吃城东的桂花糕。萧云翊亲自骑马去买，回来时锦袍被春雨打湿，怀中的食盒却暖烘烘的。"掌柜说现做的才香甜，"他擦去她嘴角的糕点碎屑，"快尝尝，凉了便不好吃了。"见她吃得满足，自己却只是笑着托腮看她，仿佛那便是人间至味。
更鼓声起时，李芷颜枕在他臂弯里数胎动。萧云翊用刀尖削着苹果，果肉切成小巧的月牙状。"等孩子出生，"他将苹果喂进她口中，声音低得像呢喃，"我们带他去看灞桥烟柳，教他识文断字..."烛火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流转的柔光，比长安的万家灯火还要璀璨。
晨光微露时，李芷颜睁眼便看见枕边放着的拨浪鼓。新漆的鼓面上，歪歪扭扭画着两只并蒂莲，旁边还刻着小字："盼吾儿安"。萧云翊倚在窗边打盹，手里还攥着未完成的虎头帽。她轻笑着替他盖上薄毯，腹中突然传来温柔的胎动，仿佛也在回应这份绵长的期待。
窗外，新燕衔泥筑巢，将满院春色都酿成了最甜的蜜。而将军府里，关于爱与新生的故事，正随着日渐隆起的小腹，生长出无尽的温柔与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