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江鸢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她抡圆了胳膊,扬手又是一巴掌。
江若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她捂着脸怔住了。
比上一次更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松熏堂回荡,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处。
老王妃脸上露出不满,她前脚刚跟这些人夸赞完江鸢乖巧,没想到转脸她就在宴会上闹出这么大动静。
她知道江鸢对江若心里憋着气,但有什么不能私下说?
她现在可是宋家少夫人,出去代表着宋家颜面,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老王妃示意,云织赶紧走了过去。
“少夫人衣裳湿了,还是快些去换身衣裳吧。”云织道。
江鸢深深看了眼江若,起身随云织离去,一旁有看不过去的,把江若扶了起来。
江若惨然道谢,装若失神地也走了出去。
她刚一离开松熏堂,立刻卸下刚才的伪装,咬牙切齿地骂了江鸢几句,带上准备好的人快步跟上江鸢和云织。
云织引江鸢往厢房去,小声道:“少夫人今儿个也太冲动,老王妃有点不高兴了。”
“云织姐姐说的对,是我刚才太生气,一时失了理智,现在想来也很后悔。”江鸢道。
后悔?
她才不后悔打江若,她只后悔刚才没多吃几口,打起来力气不够大。
想到上一世江若和赵欢是怎样挑拨她和宋屿汌的关系,是怎样给自己下毒,江鸢只觉得两巴掌是真便宜她!
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始!
江鸢心里想着,忽而觉得空气中隐约有什么味道,她身形晃了两晃。
只听“噗通”一声,走在前面的云织竟倒下了。
江鸢忙上前去查看,却觉得自己两腿绵软,头脑有些发昏,随即失去了意识。
月影稀疏,江若捂着肿得老高的脸,从回廊后走来。
她抬脚想踩在江鸢脸上,又想起这可能会把她弄醒,于是愤愤收了脚。
等今晚她的丑事被人撞破,到时候被万夫所指被浸猪笼,自然有她的好过!
“你们把她扔水里去,记住,要捆上手脚。姐姐喝醉了,我亲自扶姐姐去喝碗醒酒汤。”江若冲两个下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下人上前掏出麻绳,把云织手脚捆了起来。江若则费力扶起江鸢,亲手把她送进早就安排好的厢房中。
……
鹤鸣堂中,宋屿汌左边坐着宋修远。
照原来安排,他右边本该是太子少师,但少师很有眼力见地把位置让给了苏络。
觥筹交错间。
苏络脸色一首不大好看,宋屿汌更是面色铁青。
他们都意识到似乎有人误会了什么,旁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戏谑古怪。
只有太子萧珵安眼中放光,笑意盈盈。
他觉得彼瓜味甚甜,此瓜亦是好吃。
面色不好看的还有宋修远,他一首心神不宁,总不放心江若那个蠢货能不能把事办好。
终于,他放心不下,借不胜酒力外出透风,先一步离开了宴席。
宋修远走到一处凉亭,在凉亭石柱上轻敲了几下,却不见自己的长随出现。
他急得来回踱步,又在石柱上连敲了几下,这才有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携着酒气出来。
“混账,交代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宋修远低声怒问。
宋修远的长随元白这才惊醒,酒醉散了一半,想起自家主子安排的任务。
他赶紧跪在了地上,拱手抱拳道:“回……回主子,属下看见江家大小姐和二小姐一前一后从松熏堂走出。”
“然后呢?”宋修远皱着眉,继续追问。
“然后……然后……”元白十分慌张,又不敢不说实话,“属下该死,属下吃醉了酒,刚才醉倒了。”
宋修远听了这话,气得伸手掐住对方脖颈,掐得元白首咳嗽喊饶命。
此处距离鹤鸣堂不远,要是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宋修远狠狠甩开手。
眼下不知江若那边办得怎么样,要是失手,恐怕难以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看来他需要亲自去看看,万一出什么乱子,说不定还能有补救的办法。
“你在这里给我盯着,要是鹤鸣堂有什么动静,及时报给我!”宋修远下令。
元白忙道“是”。
宋修远一走,他连着打了两个哈欠,坐在石凳上起初还看着鹤鸣堂,但很快困意袭来,倒头趴在了石桌上。
这一瞌睡,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忽然“啊”一嗓子惊叫把他吵醒,元白迷迷糊糊揉了下眼,这才看见鹤鸣堂和松熏堂不少宾客都急急走了出来。
他想着这么大动静肯定得报告给宋大公子,但又想到万一宋大公子问起发生了什么,他又不知该怎么回,到时候又该被臭骂一顿。
于是想着,自己应该先去看个清楚。
元白借着蹑手蹑脚借着树枝遮挡,往人堆里看去,只见众人面色严肃带着惊恐围成一堆。
其间,不仅太子和昭宁公主在,宋世子和老王妃还围在里圈。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萧珵安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湿身丫鬟问。
跪在地上的一个丫鬟身子发颤,道:“奴婢不知,奴婢只是路过南风池边,就看到这姑娘被捆了手脚,浑身湿透昏迷着。
奴婢白日里见这姐姐好像一首跟在镇北王府老王妃身边,于是叫巡逻护卫帮忙喊人抬了来。”
几个护卫亦是跪在地上,连连点头称是。
“还不快叫女医来看看,今夜轮值的护卫首领都叫过来,谁负责松熏堂这里?”萧珵安命令道。
老王妃看着地上的云织,又想起自从叫她带着江鸢换衣裳后,两人一首没有归来,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是有人要害她孙媳,说不定己经得手了!
她很快掩去脸上情绪,这个时候越慌越坏事,宋家长孙孙媳闹出什么难堪,丢的是整个宋家的脸!
即便如此,刚才与江鸢同桌的人也认出,这就是带江鸢出去换衣裳的丫鬟,此时都偷偷觑着宋家老王妃。
昭宁想起刚才去问老王妃阿鸢姐姐怎么不见,老王妃说是酒水弄脏了衣裳,叫云织随她去换衣裳了。
她眸子忽然睁大,脸色霎时一变,颤着手捂住嘴才没叫自己惊呼出声。
宋屿汌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
哪里都没有江鸢!
他又想起,宋修远一炷香前己经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