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一烫。
强烈危险的气息太过熟悉,可怕的回忆涌入脑海与现实重叠。
身体撕裂的剧痛,浸湿床单的血,从醒着到昏迷再到醒来……
“不要!”
最后关头,江鸢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瑟缩着身子,面色煞白,额上冒出冷汗。
宋屿汌手上动作一顿,青筋凸起的小臂撑在床榻上。
就在他撑起身子的一瞬,江鸢从他身下钻入,连滚带爬又缩回了角落。
宋屿汌看出她眼中的拒绝,胸口有些憋闷。
为什么会这么抗拒与他亲密?明明拥抱亲吻她都不会拒绝。
不,这不像是抗拒,倒像是畏惧。
宋屿汌心思一沉,上前抱起她哑声安抚,“阿鸢,怎么了?”
“我不要,不想……呜呜呜……”江鸢哭得梨花带雨,己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宋屿汌眼皮微垂,眸中被其他所替代,脑海中不由得生疑。
她这般害怕,难不成是曾有人对她做过什么……
这一可怕的猜测叫宋屿汌差点失控。
他双眸红得吓人,捏住江鸢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阿鸢乖,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这话虽是关切,声音却夹着风雨欲来的怒意。
江鸢看着眼前这个欺负自己的男子,真算是哑巴吃黄莲,一口苦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总不能告诉他是上辈子的他欺负的吧?
要是让他误以为别人把自己怎么样,那他还不得发疯。
“你、”江鸢犹豫了须臾该如何跟他说,颤着声音道,“你行径太粗暴,我害怕。”
宋屿汌拧着眉,有些不可置信。
他对这小女子还算粗暴?
又没打她,又没骂她,怎么就粗暴了?
这事不就是把她拉过来按在身下,衣裳一脱开干,还能怎么温柔?
他又没把她按在别处,床榻上还铺着这么软的垫子被褥。
他还不算温柔?
但好在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叫她如此害怕。
宋屿汌缓缓吐了口气,“那你且告诉我想要怎样的温柔,是不准撕开你衣裳,还是不能压在你身上,又或是如何?”
江鸢水雾蒙蒙的眸子看向他,有些惊讶,樱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
她没想到宋屿汌不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继续刚才的暴行,而是耐着性子问她怎样才算温柔。
这是二十岁的宋屿汌能说出的话吗?
他不会也是重生来的吧?!
荒谬的想法在江鸢脑海中一瞬闪过。
宋屿汌好脾气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又开始威胁她了。
“你若说不出个一二来,本世子可就继续了!”
大掌沿着她的侧腰落到亵裤上。
江鸢双颊绯红,按住了他的手。
她道:“你等我一下。”
宋屿汌有些狐疑,但还是听话松开了她。
江鸢从床上摸起宋屿汌的里衣披在身上,爬下床榻去亮阁柜中,专捡厚的翻找出三大厚本话本子。
“你就照这上面三个男子学。”江鸢道。
宋屿汌闻言脸色阴沉,剑眉极为不满地拧起。
他还要向话本子中的男人学?!
但想起江鸢刚才在榻上畏惧他的样子,宋屿汌心里不免又有些憋闷,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接过了话本子。
总不能叫江鸢厌恶他。
他拿着那三本话本子,伏在灯下竟真学了起来。
江鸢躺在榻上看着他的身影,嘴角轻扬。
这一世与上一世有很多不同,但大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唯一让她吃惊的就是宋屿汌的变化。
虽然说话嘴硬,但对她真称得上百依百顺。
宋屿汌看前两本时一目十行,只觉得无聊透顶。
书中不过是才子佳人才色相慕,中间经历奸人挑拨误会横生,最后消除误会喜结连理。
尤其让他烦闷的,是这里面压根没有说床上怎样待女子才算温柔。
到天色蒙蒙亮时,宋屿汌己经把两本厚厚的话本子都看过,对最后一本兴致恹恹。
不过想着是江鸢给他的,还是翻开看了下去。
这本与前两本有所不同,装订很粗糙,纸页劣质,里面的字迹也不及前两本清晰。
他随手翻开扫了一眼,即看到里面露骨的话,暗道幸亏没首接丢到一边,江鸢前两本大概是拿错了。
遂放在桌案上细细阅读,越读越不由得啧啧称奇。
原来……他的阿鸢是喜欢这种。
可惜没读几页,该到去上早朝时间,只能暂且作罢。
翌日辰时。
江鸢醒来时宋屿汌己经不见踪影,这在平日也是如此,她早己习惯。
梳洗更衣后,小厨房送来早膳。
她去八仙桌上收起话本,瞥见昨夜自己给宋屿汌拿得是什么,这才大惊失色。
怎么就把这东西拿给宋屿汌了!
这话本子不是什么正经书,她也偷偷看过一点,里面有写狐狸幻化与赶考书生欢爱,又有写前朝某公主如何豢养面首各种翻云覆雨……
而且专在那事上大肆渲染笔墨!
她当下觉得双颊滚烫,也不知昨夜宋屿汌看到这书是何感想。
两只小手飞快往自己脸颊上扇风。
江鸢定了定心神,把那本秽物夹在另外两本中间,叫酸枣去把三本一起都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刚用过早膳,就有人来报,镇北王府老王妃身边大丫鬟云织来了,江鸢把人迎了进来。
云织照例先说了一番好话,这才把老王妃的意思带到。
“明日即是昭宁公主赏花宴,江小姐不如和大公子一起凑凑热闹,到时候大公子马车来接江小姐。”
云织笑着又加上一句,“赏花宴老王妃也去。”
江鸢手中做着的绣活一顿,苍蓝色布料在腿上铺开。
当时云水寺中,她和老王妃说要再想几日,看来老王妃现在也等不住了。
她这是借赏花宴给江鸢施压。
“江小姐?”云织看江鸢出神,唤了一声。
老王妃交待她,无论软磨还是硬泡,今天一定要叫江鸢答应。
镇北王府大公子新婚夜,新娘被领到世子房中,这事拖了这么些日子没个说法,对王府名声不好。
只要江大小姐愿意把江二小姐和大公子婚前有染这事掀过去,与大公子重归于好,外面的流言自然会平息。
江鸢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谢谢云织姐姐传话,明日我就在家等候王府的马车。”
云织听了这话喜上眉梢。
主子交代的事情她算是办成了,她又说定了大公子马车来的时间,欢欢喜喜回了王府。
送走云织,江鸢继续做起手中的绣活,心思却不比刚才。
宋屿汌早就跟她约定好,赏花宴一同乘马车去。
她明日要是坐了宋修远的马车,把宋屿汌放了鸽子,他还不定要发多大脾气。
得想个办法处理了这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