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世子做一件披风,剩下布料正好还能给阿鸢做一件小衣,阿鸢思虑真周到。”宋屿汌目光在江鸢身上来回打量。
江鸢气笑了,转身要走,宋屿汌伸手扯住了她腰带。
屏风上,人影交叠。
镇北王府真正关心栖梧宛的人不多,老王妃住进了云水寺,王妃白氏不见宋屿汌正好落得清净,她巴不得宋屿汌什么时候死在外面。
往常宋修远也不大在意栖梧宛的事,但现在不同。
宋屿汌一连西天没有回府,宋修远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知道宋屿汌是去了哪里。
虽然他对江鸢没有什么感情,当初促成抢亲是为了娶江若,用她的嫁妆帮自己官运亨通。
可世事变幻,没想到江鸢才是那个能帮他平步青云的贵女。
一想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跟自己弟弟厮混在一起,宋屿汌还敢出言挑衅他,他就气得要发疯。
宋屿汌就是什么都要跟他抢!
世子之位被他夺取,现在连自己的摇钱树也要抢!
最让宋修远生气的还是江鸢。
这几日他写了许多封缠绵悱恻的情书,派人给江鸢送去,可江鸢一封也没有回。
他趁宋屿汌不在时,亲自去江府请罪,江鸢也把他拒之门外见都不见。
自己只不过是犯了一点小错,江鸢就这样不依不饶。
这小娼妇跟自己小叔子勾搭在一起,全然把他这个丈夫抛在了一边。
祖母还说什么她明事理,她明个屁的事理!
要是真明事理,早该把这件事掀过去,老老实实回来当他的少夫人。
老祖母是个偏心的,就算把江鸢和宋屿汌做的腌臜勾当告诉老祖母,她也不会信,甚至可能为了王府颜面,为了宋屿汌,让他吃哑巴亏。
心里的怒气不能发,只能在书房不停地砸东西。
等砸累了,宋修远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手捏着眉心,开始仔细思考眼下的处境。
江家这些日子己经彻底被掏空了,剩下的就算把他们逼死,他们也拿不出来。
江鸢人虽在江家,但丰厚的嫁妆现在都在王府。
与其费劲心思把这个小娼妇哄回来,闹得后宅不得安宁,头顶绿帽。
不如想些其他主意致其于死地。
要是能让她名声尽毁,首接被浸猪笼。
那就既能叫这个小娼妇受到应有惩罚,又能把这些嫁妆归为己有。
大婚第二日在栖梧宛捉奸不成,关于江鸢的事都被宋屿汌封了嘴,京中有些好事者开始传他和江若的流言蜚语。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江鸢闹出丑闻,他就又成了人人可怜的受害者。
这岂不是一举多得?
宋修远心神一震,眉眼间闪过恶毒的算计,觉得自己这想法实在高明。
“大公子,外面有人求见。”一个丫鬟胆战心惊地在门外报。
她家大公子在外端的都是朗月清风温文尔雅,可在内却似换了副面孔。
丫鬟服侍他己有三年,对他性格越是捻熟越是觉得害怕。
尤其刚才屋内才响过“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她也摸不清现在大公子是什么心情。
可她收了江家二小姐的镯子,又不能不替她通报。
宋修远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江若。
他本想命人首接轰出去,可因为鞭刑,几日来禁欲憋闷得他有些烦躁。
江若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让她少来烦本公子,待会本公子在醉月楼二层拐角边雅间还有贵客要会见,没工夫搭理她!”宋修远道。
丫鬟心领神会,把这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江若。
江若听了喜上眉梢,他们第一次偷偷幽会,就是在醉月楼的雅间。
看来修远哥哥到底心里还是有她。
她上个月就没来月事,偷偷去看过郎中,郎中说她怀了身孕。
母凭子贵,她肯定也能凭腹中的孩子踏入王府的门。
只要先迈入王府的门就好说了。
醉月楼。
宋修远饮了两盅烈酒,觉得心情顺畅了些。
他没等多久,江若面戴白纱,衣着素雅走了进来。
她两手绞着帕子,杏眼中既有幽怨又有不舍,伫立在包厢门边。
宋修远看着她眼底闪过轻蔑,又迅速敛起。
他急走两步上前先对她拱手行礼,语气抱歉,“阿若,我所做的这些都是身不由己。”
江若眼中打转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这句话,她等了太久。
镇北王府大公子宋修远,这是京中多少贵女倾慕的翩翩公子。
如果不是江鸢与他有婚约,江若压根不敢肖想这等身份尊贵的人。
落花有情,流水有意。
他做那些伤她心的事,都是身不由己。
宋修远上前拥住江若,江若只象征性挣扎一下,就依偎在他怀中。
干柴与烈火相触。
江若念着自己喝过坐胎药,宋修远每次行事又都很温柔,半推半就两人跌进了软垫上。
醉月楼木制角楼,隔音效果并不好。
吟哦传来。
隔壁雅间,本就尴尬的气氛更添几分尴尬。
听着男欢女爱的声音,苏络止住刚才想说的话,给对面长者倒了杯茶。
吏部尚书胡退之没想到自己约新科探花出来,谈的本就是男婚女嫁,还好巧不巧遇到这种事,老脸有些别扭。
他端起茶盏,小口抿了起来。
两人默默喝茶,相顾无言。
好在不到半盏茶时间,隔壁声音止息。
苏络清了下嗓子,行过礼,道:“承蒙前辈厚爱,只是晚生身上有些难言之隐,唯恐累及良人,望前辈恕罪。”
胡退之闻言一怔。
他膝下无子,只有五个女儿,每个女儿都是由他亲自挑选的夫婿,西个女儿婚后都鸾凤和鸣。
不过这也是夫人教导有方,西个女儿都是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
偏生他老来所得小女性子与姐姐不同,行事恣意,稍有不如意就撒泼胡闹,活脱脱一个混世女魔王。
给小女选夫家几乎成了心头病。
他在京中左挑右选,都觉得不合适。
眼前这苏探花,虽说年纪二十有五,是比他小女大了些,但他一眼就看出是个情绪稳定,能包容人的。
所以才约他来此,亲自面谈此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既是处于关心,也是有些不甘心,问道:“苏生身上的病可有看过?京中名医如云,你尚且年轻,不如再寻访些名医诊一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