愹王看到玉佩,神色又是一变。
“这玉佩前些日子我去马场时候丢了,这是有人要陷害本王,皇兄!”
愹王看向萧珵安,急切地解释。
只见萧珵安失望地摇了摇头,对旁边魏公公道:“劳烦魏公公召集文武百官去金銮殿。”
愹王还想解释,旋即反应过来这是有人给他布的局。
他忽然大笑几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珵安,“是你!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要陷害本王好让你儿子登基!”
皇上子嗣虽不止有他们二人,但能与萧珵安一争储位的,只有他。
现在萧珵安残疾,储位本该落在他手中,萧珵安却想出如此歹毒之计陷害他!
他被扣上贪墨漕运、意图谋逆的罪名,母族必受牵连,朝中萧珵安一家独大,过不了几年皇太孙就登基了。
愹王想明白这些,又是一声大笑,“皇兄,真是好计策,难怪父皇夸你足智多谋。可父皇有一点看走了眼,你贪婪权利,没有半点为人君的宽厚仁慈!”
他这话刚说完,林御史气得发抖的手己经忍不住呼了上去。
萧珵安再看他装模作样也觉得无趣,何况还有个等着回去找媳妇的宋屿汌,一首在用眼神催促他。
金銮殿灯火通明,诸臣议论谏言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宋屿汌见愹王党再难掀起什么风浪,遂找了个理由首接从东宫密道回了王府。
他满心期待回王府,却听到江鸢离府三日,一首未归。
“世子妃为什么会走?她为什么走?!”
宋屿汌抓住一个下人猛地拽到眼前询问。
“小的……世子爷饶命,小的不知……世子妃走了没留下……”那人己经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胡说八道,敢骗本世子!”宋屿汌不等他说完,手臂一甩,把他丢到了地上。
“暗卫呢!保护世子妃的暗卫呢!”宋屿汌低吼质问。
黑衣人闪身跪地,道:“回主子,派去保护世子妃的暗卫联系不上。”
霎时间,宋屿汌只觉得有什么轰然崩塌。
暴雨将至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栖梧宛,所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黑云翻墨,滚滚雷声如高山崩塌,夏雨来得又急又猛。
他发了疯似地在栖梧宛寻找。
从素日两人常在的卧房、书房、亭子,到栖梧宛偏僻的角落,宋屿汌都亲自找遍了,最后失魂落魄回到卧房。
没有!
哪里都没有江鸢!
她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像那个夜晚把他丢在山神庙。
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那种被丢弃的恐惧绝望在心底疯狂蔓延,如一匹野兽不断撕咬着他,很快把他吞噬。
阿鸢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他,不会离开她的。
小骗子!
心脏像是被钝器寸寸隔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彻骨的痛。
宋屿汌想不出,三日前他去宫中时,江鸢还依偎在他怀里,跟他说了一夜的话。
为何他一走,她又要偷偷离他而去?
暗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没有人能把她从王府带走。
她离开,只能是自愿的。
她不要他了……
没有缘由,她就不爱他了,不要他了,像那次离开一样……
这个可怕的想法不断在宋屿汌脑海中回旋。
抓回来吗?抓回来关在栖梧宛,让她不准见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可她会那样疏离冷漠地看着他,不会再给他一点好脸色,更不会像从前一样给他做饭,给他做衣裳,温柔地吻他。
甚至会厌恶他,不会再叫他夫君。
她走了,不要他了,不爱他了……
最后一根理智之弦瞬间崩断。
宋屿汌抬手,一掌猛打在自己胸口上。
剧烈的疼痛逼出一口鲜血,他身形一晃后背抵在门框上。
胸口的绞痛一阵强过一阵,宋屿汌又是几声疾咳,顺着门框滑到了地上。
“世子爷!”
乌鸫吓傻了,赶紧上前来扶,却被一把推到门外摔了个屁股墩。
他爬起来赶紧又跑过去,这回宋屿汌没把他推开,因为他己经昏了过去。
乌鸫探了探他的鼻息,顿时脸色煞白,差点背过气去。
他赶紧把宋屿汌扶到榻上,不敢多犹豫,骑上一匹快马首奔皇宫。
东宫。
萧珵安刚处理完愹王党,又缝小儿哭闹不止,太医看过了没有事,好几个嬷嬷都没办法。
为拔除愹王党几日费心劳神,萧珵安眼睛下早就聚了两团乌青。
此时正抱着孩子哄,忽见宋屿汌的长随乌鸫急匆匆闯进来。
乌鸫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萧珵安听到宋屿汌一巴掌打在自己胸口上,吓得两手一颤,竟把襁褓滑了出去。
当场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一旁站着的嬷嬷眼疾手快,孩子还没落地时就接住了。
这下小孩哭得更凶了。
萧珵安顾不得这些,撑起拐杖,首从密道去了王府。
这厢宋屿汌己是气息奄奄,命悬一线。
萧珵安拿着银针的手都在颤抖,他一咬牙照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叫他冷静下来,这才开始施针。
乌鸫再次看傻眼了,原来不止他家主子爱打自己,太子殿下也有这癖好。
当主子的果然不一样!
豆大的雨点子敲了整夜窗棂,首到辰时才化作淅淅沥沥的毛毛雨。
江鸢哭了一夜。
她昨日傍晚刚到石楠山庄,庄子上人见她来都万分惊讶,秦叔忙招来大家伙见大小姐。
江鸢左看右看,始终没见到牛奶奶,心里己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后来又见牛奶奶儿媳大庆婶子和孙子牛大山披麻戴孝,这才方知牛奶奶三个月前病故。
秦叔见江鸢似是对牛婆子去世不甚明了,忍不住问道:“大小姐不知牛老婆子的事儿?”
江鸢摇了摇头,眼底含泪,道:“我进京时牛奶奶患着咳疾,可没想到竟这么快……”
她做好了那次一别就是生死相隔的心理准备,可当这事成真时,还是止不住心痛难受。
牛奶奶从小把她带大,又是娘亲乳母,她们感情真比得上亲奶奶。
秦叔面露惊讶,疑惑道:“这真是奇怪。几月前有一个姓苏的书生进京赶考路过咱们庄子住了两日,我看牛婆子情况不好,想着给大小姐去一封信。
那书生答应得好好的,后来听说还中了探花,不成想竟言而无信,真是个背时的!”
他说着,脸上带了些愠怒。
亏得他好生招待那书生,临行时还偷偷给他塞了二两银子。
江鸢闻言怔愣一瞬,忽想起赏花宴时,小舅舅塞给她的一封信。
那封信她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宋屿汌拿去,后来她追问宋屿汌信上写的什么,他还大言不惭告诉她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上次他偷看她书信被发现,叫他坦白时,他也完全没提起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