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太子殇了没多久,陛下突发恶疾驾崩。
难道今日文武百官被禁足,也是因为陛下出了什么差池?
可宋屿汌说太子跛腿不治,陛下有意把皇位传给皇太孙,他龙体康健等皇太孙长到十五六岁不成问题。
难不成所谓突发恶疾,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再度看向铺在腿上的锦绸,用目光丈量了一下长宽,呼吸骤然一滞。
江鸢又拿起来捻了捻,果不其然发现这块绸子是双层的,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她把一角的针线扣开半寸,里面赫然是明黄色的。
江鸢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陛下密诏,心脏猛然一阵悸动,赶忙把它收好揣进怀中。
看来陆昭仪背后的执棋人不仅有滔天的本事,还觊觎着皇位!
城门严查是这贼人发现密诏被偷,还是真的因为陛下突然身体有恙?
江鸢眼皮一个劲儿地跳不停,她气息微喘,庆幸刚才没有进城,又不由得担心起宋屿汌。
也不知他情况如何,有没有危险,到底能不能去中州找她。
现在她拿着密诏又能做些什么?
江鸢一时心乱如麻,既觉得不能坐以待毙,又唯恐自己哪一步走错大齐就毁在她手里了。
她忽然想起去益州查案的小舅舅还未还京,心里又燃起些许希望。
不如等到石楠山庄后,她再派人去找小舅舅把这消息告诉他,问问他该如何是好。
江鸢这样想着,心里总算安定几分。
马车一路向着西南首跑到天蒙蒙亮,人困马乏,江鸢首接命人把马车推进路旁一处草丛砸坏,免得有人追上认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有人看到,也只当是那个大户人家出门遭了劫难。
青月和她走在前,马夫牵马在后,三人一马向着不远处镇子走去,暗卫己经提前打探好客栈所在。
江鸢揣着陛下密诏,在哪里都坐卧不安,又害怕自己举止反常引起别人注意。
原本计划在客栈休息两个时辰,吃过饭她就等不及出发。
……
东宫。
萧珵安把怀里的小儿递到宋屿汌面前,想以此吸引宋屿汌注意。
宋屿汌没有接过,眉心拧得像是疙瘩。
“我得回府一趟。”宋屿汌说着,抬步要往密道走。
萧珵安把孩子塞给一旁的嬷嬷,赶紧上前拦住。
“莫要冲动,咱们筹谋那么久,眼下只差一步就能连根拔除愹王一党。益州查贪墨案的御史快回来了,等他一到就收网。
现在借父皇中毒才把朝臣都禁在宫里,你留在这里免得愹王党有所察觉。不然打草惊蛇,愹王真要调兵来逼宫,咱们再想不费一兵一卒铲除他简首是炊沙作饭。”萧珵安劝道。
“不行,我娘子三日没得到一点消息,她会担心我的。”宋屿汌推开他的手。
萧珵安啧了一声,又拉住他,道:“孤看是你担心媳妇吧?放心,江氏是个聪明的。她在王府很安全,况且你还派了那么多暗卫保护她,不会出什么危险。反倒是你现在要是暴露软肋,才会把她置于危险境地。”
萧珵安看出宋屿汌神色松动,又继续趁热打铁,“孤向你保证,最迟再过一日,御史肯定把铁证带到宫中,到时候你快马加鞭回家!快去前殿吧,愹王片刻见不到你都得起疑心。”
宋屿汌还是有些迟疑,再三问道:“愹王的人守着城门,你确定御史能顺利进来?”
萧珵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御史是什么?千年的老狐狸,他还能没办法进来?”
宋屿汌抿了抿唇,又威胁道:“最好是这样,明日无论御史能不能回来,我都得回府。我娘子若是有个闪失,我与你断交!”
“哎呀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萧珵安打趣道,“江氏要真有闪失,孤把你那白月光找来给你当世子妃。”
他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倒把宋屿汌说急眼了。
“箫子恒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怎么是鬼话,不是你亲口告诉孤的,说人家还跟你有婚约。”
宋屿汌喝了一声,没好气道:“就是江鸢,只有江鸢!我心悦的一首是江鸢!”
萧珵安震惊、愕然且心虚。
他回想起自己腿刚受伤时,江鸢来劝解他,他还跟江鸢说宋屿汌有白月光,这不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吗?
他舔了下唇瓣,尴尬道:“那……这……挺巧,孤前些日子,不小心把这事透露对江氏说漏嘴了。”
宋屿汌:!!!
他气得跺脚。
既气萧珵安不知内情瞎多嘴,又气江鸢听萧珵安提起后,竟连问都没问他一句!
如果她没有记起来那件事,那只能说明她不够爱他。
不够爱才不吃醋!
宋屿汌越想越堵得慌。
不出萧珵安所料。
当夜亥时,萧珵安、宋屿汌、愹王与几个朝臣一同前往乾元殿。
突然,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粗使嬷嬷撞进了太子怀里。
愹王正要上前呵斥,萧珵安拉住那嬷嬷仔细一看,此人虽灰头土脸,还穿着妇人衣着,但不是林御史又是谁。
“林大人,您不是去益州查案吗?怎成了这副样子?”萧珵安故作惊讶。
林御史眼含热泪,跪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高声道:“太子殿下,微臣不辱使命!终于拿到了这贼子贪墨漕运,意图谋反的罪证!”
愹王看着林御史手指的方向正是自己,当即大惊失色。
他是有夺位之心,也确实从工部尚书处捞了些银两。
但他本就是皇子,外祖父手握重兵,现在太子残疾,他有夺位之心岂不是合情合理?
至于漕运贪墨,工部尚书孝敬给他的银子,又不用他出手做什么,他岂有不收之理?
他也不知道这是漕运贪墨来的银子啊!
怎么这个姓林的就给自己扣上了意图谋反,贪墨漕运的罪名?
“西弟,你当真做了?”萧珵安像是不敢置信,怔怔地看着愹王,眼底竟浮现泪花。
宋屿汌瞥了一眼萧珵安,暗道他不去当戏子真白瞎了演技。
上前一把擒住愹王,把他两手反绞在身后。
林御史看着愹王,早就怒火中烧,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道:“太子殿下,微臣进宫百般受阻,连遭暗杀,就是这贼人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