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来之后,这件事也告一段落了,至于白璟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去了哪……
在秋叶基地医疗舱的消毒水气味中,温知墨轻轻掀开安楠羽的衣袖。当那半枚柳叶镖疤痕映入眼帘时,正在调配镇定剂的苏砚秋忽然打翻了试剂瓶。
“对不起……”苏砚秋慌忙蹲下收拾碎片,却在触到安楠羽腕间露出的照片角时,手指骤然僵硬。照片里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抱着只机械熊,背景是块模糊的“第七区福利院”标牌。
“苏学长认识她?”温许轻声问,她注意到苏砚秋的瞳孔在照片上停留了三秒。治疗系少年沉默片刻,从白大褂内袋摸出枚向日葵胸针——与温知夏的发卡是同款。
第七区废墟,三年前:
“砚秋哥哥,糖糖疼……”小女孩蜷缩在废墟担架上,碎花裙染着血渍,机械熊的齿轮卡在她锁骨下方。苏砚秋颤抖着握住手术钳,听见远处传来安楠羽的怒吼:“医疗舱还有三分钟抵达,你必须撑住!”
“糖糖不怕……”小女孩扯出虚弱的笑,从裙兜里掏出颗皱巴巴的水果糖,“给哥哥,甜。”
温知墨的指尖轻轻按在安楠羽的脉搏上,治疗光晕中泛起淡金色纹路:“她的心率在提到‘镜像核心’时会异常波动,像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因为糖糖就死在镜像实验里。”安楠羽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砂纸,“第七区的人体实验,他们用镜像技术复制孩子的痛苦,只为测试治疗系的极限。”她猛地拽过温知夏的手,盯着对方腕间的向日葵手链,“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
温知夏的笑容凝固,她想起三个月前在黑市地摊,那个穿碎花裙的机械熊玩偶手里,正攥着这条手链。玩偶腹腔里藏着张纸条,上面写着“送给小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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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小队的技术实验室里,江砚秋的全息屏上跳动着诡异的数据流。林栖迟的粉色熊猫病毒正在与裴溯光的机械核心产生共振,每个熊猫图标分裂时,都会在核心表面蚀刻出类似生物神经的纹路。
“这不是简单的病毒增殖。”裴溯光皱眉,机械臂夹起块镜像残骸碎片,“这些纹路在吸收量子能量,就像……在生长。”
“生长?”林栖迟咬着棒棒糖凑近,忽然看见熊猫图标钻进碎片缝隙,再出现时竟拖着串二进制代码,“等等!这是……镜像体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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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地下修理厂,两年前:
“小林小姐,这台报废的机械犬核心里有奇怪的数据。”裴溯光递给她块焦黑的芯片,“像是某种生物的痛觉神经信号。”
“痛觉?机械体怎么会有……”林栖迟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见数据流里闪过无数张人脸——那些都是被改造成机械士兵的实验体。
江砚秋突然将碎片接入曲率计算器,实验室的灯光瞬间转为血红色。林栖迟的战术目镜弹出警告:“警告!碎片正在生成独立意识!”
“快切断连接!”裴溯光的机械臂正要拍下紧急制动键,却见碎片表面浮现出顾长歌镜像体的脸,用口型说:“找衍慧小队的……”
话音未落,碎片爆成齑粉。林栖迟颤抖着捡起块残骸,上面隐约刻着“沈”字——那是衍慧小队的沈衍星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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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深处的镜像残骸里,顾长歌的折扇尖挑开块扭曲的金属板。月光穿过板上的菱形孔洞,在地面投射出与他腰间玉佩相同的纹路——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曾被镜像体称作“钥匙”。
“小心。”沈衍星的声音从战术耳机传来,这位衍慧小队的技术系队长正操控无人机扫描周围,“根据林栖迟小姐的病毒反馈,这里的空间波动异常强烈。”
“异常到能看见死人吗?”顾长歌忽然定住,瞳孔里倒映着缓缓走来的“镜像体”——那是己经牺牲三年的母亲,穿着与记忆中相同的素色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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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冰原,最后一次任务:
“长歌,记住这个纹路。”母亲将玉佩塞进他掌心,远处传来机械潮的轰鸣,“如果有天看见相同的纹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那是镜像世界的入口。”
“妈!跟我一起走!”
“妈妈要去修镜子,这样才能让长歌永远不用面对真正的黑暗……”
沈衍星的无人机突然在头顶爆炸,顾长歌被气浪掀翻的瞬间,看见母亲的镜像体俯身捡起玉佩,在他耳边轻语:“去衍慧小队的资料库,找编号0719的档案……”
“顾长歌!”沈衍星的救援光束穿透尘埃,却在扶他起身时,看见对方眼中从未有过的惊惶——那个永远玩世不恭的近攻系战士,此刻像个迷失的孩子。
秋叶基地的机密档案室内,江迟转动钥匙的手顿了顿。钥匙孔的形状,竟与顾长歌的玉佩、镜像残骸的菱形孔洞完全吻合。安楠羽攥着温知夏的向日葵手链,苏砚秋捏着碎花裙女孩的照片,林栖迟捧着带“沈”字的残骸,同时看向缓缓展开的全息屏。
档案0719的标题赫然是——《镜像计划:人类意识复制可行性研究》。当看到实验体名单时,温知夏的手链“啪”地坠地:
第7号实验体:苏南糖,七岁,第七区福利院,匹配治疗系共振频率
第49号实验体:顾氏,性别不详,极北冰原原住民,镜像世界稳定剂
第217号实验体:江氏,携带罕见空间感知基因,镜像核心钥匙载体
“所以我们都是棋子?”顾长歌的声音带着自嘲,却在看到母亲的实验记录时,突然沉默。记录末尾写着:“自愿成为稳定剂,换取儿子脱离镜像世界。”
安楠羽忽然抓起照片砸向屏幕:“你们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我们在这儿拼命修补裂隙,而那些制造镜像的人,早就把我们的基因刻进了核心!”她的指尖划过江迟锁骨的疤痕,“包括当年那场爆破,根本就是他们设计好的‘钥匙觉醒仪式’!”
江迟的指尖抚过档案上的“江氏”,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修镜子”。她转头看向沈衍星:“你早就知道这些,对吗?衍慧小队的‘衍慧’,就是‘镜像智慧’的缩写。”
沈衍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三年前,我在黑市买到块带记忆的机械核心,里面有个声音说‘去找江迟’。”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半枚齿轮,与林栖迟的熊猫病毒残骸严丝合缝,“现在,我们该想想,镜像体为什么要帮我们——或者说,他们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顾长歌忽然笑了,他展开残缺的折扇,扇面上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真正的敌人在镜中,而我们……就是镜子本身。”他将玉佩嵌入档案柜,墙面上突然浮现出巨大的星图,每颗星都对应着一个小队的徽章。
“他们想让我们拼完整面镜子。”江迟轻声说,看着星图逐渐连成镜像世界的轮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看清……谁在镜子之外。”
医疗舱里,温知墨将向日葵胸针别在安楠羽衣襟:“苏南糖的治疗共振频率,在温知夏的音波镖里找到了匹配波形。”
实验室中,裴溯光看着机械核心上的神经纹路:“这些纹路在指向秋叶镇的废旧钟表厂,那里可能有镜像世界的另一个入口。”
档案室内,顾长歌把玩着母亲的玉佩:“0719,是我的生日。原来她早就知道,我会在这天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当警报再次响起时,各小队的战术目镜同时收到同一条匿名信息:“凌晨三点,秋叶镇钟表厂,带好你们的‘镜子’。”发件人地址显示为——镜像世界内部。
江迟握紧了安楠羽递来的半枚柳叶镖,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脊柱。她知道,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不是对抗镜像,而是对抗那个躲在镜子背后,把他们的人生当作实验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