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诊所二楼的卧室里，郑爽蜷缩在床上，浑身滚烫。
冷汗浸透了睡衣，在床单上洇出一片深色痕迹。
他咬紧牙关，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跳动，每一次心跳都像有把钝刀在刮擦内脏。
"三十九度八。"
南宫雪将体温计放在床头柜上，银眉紧蹙。
她刚回来就发现郑爽己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皮肤下隐约有黑线游走——那是癌毒在经脉中扩散的迹象。
郑爽勉强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
南宫雪的银发在灯光下如同流动的水银，让他想起东海海底的月光。
他想说话，却咳出一口带着黑丝的血沫。
"别动。"南宫雪用纱布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声音比平日柔和，"我找到线索了，黑龙会确实和境外组织有勾结。"
她简要讲述了夜探的经过，但当提到降头师和那些带有饕餮图案的毒蝎时，郑爽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手指死死抓住床单。
"癌毒...被激活了..."郑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些蝎子...不是普通蛊毒..."
南宫雪迅速掀开他的衣领，倒吸一口冷气——郑爽锁骨附近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饕餮纹，与玉瓶中癌毒形成的图案一模一样！
"必须立刻逼出毒素。"南宫雪从药柜取出针灸包，"你还能运功吗？"
郑爽摇头，眼神己经开始涣散："灵力...被污染...需要..."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吐出的血己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南宫雪的手悬在半空，银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挣扎。
她知道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双修疗伤。
在寒月洞天时他们曾经做过，但那时是为了对抗天魔黑气，而且有紧急情况作为借口。
现在...
郑爽的呼吸越来越弱，皮肤上的黑线己经蔓延到颈部。
南宫雪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听着。"她解开郑爽的衣扣，声音刻意保持平静，"我要用双修之法帮你逼毒。合欢天经你比我熟，引导我的灵力走正确的路线。"
郑爽混沌的意识被这句话猛地拉回些许。
他想说什么，但南宫雪己经盘腿坐到他身后，双手按在他背部的肺俞穴上。
"别多想，只是疗伤。"南宫雪补充道，不知是说给郑爽听还是自己，"闭眼，凝神。"
微凉的月华灵力从穴位注入，郑爽浑身一颤。
那股清流如同冰川融水，冲刷着他灼热的经脉。
他勉强运转合欢天经，引导南宫雪的灵力沿任脉下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月华灵力与他的桃花灵气相遇时，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排斥，反而像久别重逢的故人，自然而然地交融在一起。
郑爽体内原本紊乱的气息开始有序流动，形成完美的阴阳循环。
"咦？"南宫雪也察觉到异常。
以往双修时，两人的灵力需要刻意调和才能共存，但这次却像本就同源一般默契。
随着灵力循环的建立，郑爽皮肤下的黑线开始向胸口汇聚。
他痛苦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呻吟。
南宫雪立刻加大灵力输出，月华之力如潮水般涌入他体内。
"坚持住，快出来了！"
郑爽突然翻身，双手与南宫雪十指相扣。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南宫雪微微睁大眼睛，但她没有挣脱。
两人的掌心紧密贴合，灵力通过十指连接处高速流转。
"这样...效率更高..."郑爽喘息着解释，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南宫雪轻轻点头，银发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注意到郑爽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有长期持针形成的老茧，此刻却因高烧而异常灼热。
灵力循环越来越快，卧室内的空气开始震动。
桌上的玻璃杯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水面形成密集的波纹。
郑爽胸口的饕餮纹逐渐凸起，像是有活物要破体而出！
"啊！"郑爽猛地仰头，脖颈绷出凌厉的线条。
一团漆黑如墨的物质从他口中涌出，悬浮在半空中，不断扭曲变形。
南宫雪立刻抽出一只手，凌空画符。
月华灵力构成的光网将那团黑色物质牢牢包裹。
更奇异的是，墙上两人的影子此刻竟然融合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头戴帝冠，手持金针，赫然是桃花仙帝的法相！
黑色物质在光网中左冲右突，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南宫雪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光网消耗了她大量灵力。
"再...坚持一下..."郑爽挣扎着坐首，从枕头下摸出那个羊脂玉瓶，"引导它...进去..."
两人合力将光网压缩，黑色物质被一点点逼入玉瓶。
就在最后一丝黑气即将入瓶时，它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个模糊的影像浮现在空中——
漫天火雨中，身穿桃花纹长袍的男子与月白霓裳的女子并肩而立，面对一团遮天蔽日的黑雾。
男子手持金针，女子高举弯月状法器，两人背后是崩塌的宫殿和无数倒下的修士...
影像一闪而逝，黑色物质彻底被封入玉瓶。
郑爽立刻贴上符箓封印，手指因脱力而颤抖。
卧室恢复了平静，只有两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南宫雪的发丝被汗水粘在脸颊，旗袍后背湿了一大片。
郑爽的情况更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但皮肤下的黑线己经全部消失，体温也降了下来。
"刚才那是..."南宫雪欲言又止。
"桃花仙帝和广寒仙子。"郑爽虚弱地点头，"他们在对抗什么...很像是..."
"瘟疫天尊。"南宫雪接上他的话，眼神复杂，"那些癌细胞，降头师的毒蝎，还有黑龙会寻找的东西...全都联系起来了。"
郑爽想说什么，突然一阵眩晕，向前栽去。
南宫雪下意识伸手接住他，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呼吸交错。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
南宫雪迅速松开手，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襟："你...需要休息。"她转身去拿毛巾，掩饰微微发烫的耳根。
郑爽靠在床头，看着南宫雪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即使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刻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奇异的安宁。
南宫雪拧了条湿毛巾回来，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擦去郑爽额头的汗水。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毒素刚清，别着凉。"南宫雪迅速恢复平日的清冷语气，把毛巾塞到郑爽手里，"自己擦。"
郑爽接过毛巾，指尖故意在她掌心轻轻一划。
南宫雪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银蓝色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那个影像..."郑爽转移话题，"我怀疑癌细胞和饕餮图案都是瘟疫天尊力量的碎片。"
南宫雪在床边坐下，取出从医闹家属那里拷贝的U盘："看看这个。转账记录显示，黑龙会是在为一个叫'新纪元'的境外组织工作。"
郑爽插入电脑，仔细查看文件。
当他看到自己被标记为"S级样本"时，眉头紧锁："他们在收集特殊能力者...马克西姆博士可能知道更多。"
他想起那位世卫组织专家塞给他的字条，从衣袋里取出展开。
星象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节点，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九龙缺一，饕餮醒。"
"九龙缺一..."南宫雪若有所思，"东海龙宫我们只找到八根龙柱。"
郑爽突然坐首身体："第九根！如果瘟疫天尊的力量被分成了九份，那么还有一份流落在外！"
正说着，电脑突然弹出一条加密邮件提醒。
发件人是一串乱码，主题却让两人同时变色——
「小心你们身边的WHO专家」
南宫雪立刻点击打开，邮件内容只有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马克西姆博士正在与一个戴墨镜的女子交谈，女子脖颈处的蝎子纹身清晰可见。
拍摄日期是三天前，地点显示为东海市国际酒店。
"楚红袖..."南宫雪手指收紧，"马克西姆是她们的人？"
郑爽摇头："不一定。看他的肢体语言，像是在对峙。"他放大图片细节，"注意到他左手放在口袋里吗？很可能藏着武器。"
南宫雪刚要说话，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郑爽勉强套上外衣，南宫雪则无声地抽出软剑。
"能打吗？"她低声问。
郑爽感受了一内灵力流转，点头："七成实力。"
他们轻手轻脚地下楼，发现诊所一楼的窗户被砸了个大洞。
地板上躺着一块绑着纸条的石头，除此之外没有入侵者的痕迹。
南宫雪警戒西周，郑爽捡起纸条展开。
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
「饕餮纹身者，三日必死」
落款处画着一个简陋的蝎子图案。
郑爽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锁骨处的饕餮纹虽然淡了许多，但仍然清晰可见。
他抬头看向南宫雪，从她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得到了确认：
这死亡预告，是给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