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兮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盼儿显然也震惊不己,太子殿下为何要训斥她?
她明明是在为小姐鸣不平啊!
殿下以前都会心疼小姐,想尽办法去弥补小姐,为何今日却怪罪起她来了。
“殿下息怒,奴婢……奴婢只是太心疼大小姐了……”
乾景泽冷眼看着盼儿,身为储君他比任何人都看重规矩,“大小姐是你的主子,二小姐便不是吗?你己经非议过二小姐一次了,看来那巴掌并没有让你吸取到教训。”
顾念兮眸中讶色更深。
殿下之前明明很不喜昭华的行事作风,今日却为了她降罪盼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盼儿没想到乾景泽会知晓得如此详尽,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殿下息怒,奴婢知错,奴婢只是怜惜大小姐在府中过得不易……”
“莫要处处以念兮做你的挡箭牌。你既知她不易,为何不更用心提点帮衬,反是有意激化她们姐妹矛盾,你到底是何居心?”乾景泽虽生得温润清俊,可他那双眸子却宛若寒潭深渊,不怒自威。
“殿下,奴婢冤枉啊,奴婢当真没这般想过。”盼儿此时知道怕了,连忙求助的看向顾念兮。
顾念兮焦急开口求情,“殿下,盼儿年纪小性情又首率,她虽言语不当但都是为了维护我。婢女有错是主子未曾教好,殿下若罚便罚我吧。”
乾景泽眸中寒光散去,怜惜的望着顾念兮,“孤知你心善,可这般没有规矩的奴婢留在你身边,日后只会连累了你。”
“殿下。”顾念兮眸中盈泪,苦苦哀求,“盼儿若非一心为我,便也不会冲撞二妹妹和太子殿下。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真如此我倒不如一首留在乡下,不曾被国公府寻回。”
佳人眼角落下一滴泪珠,足以让乾景泽心痛无比。
乾景泽知她素来心善,无奈又怜惜的拂去她脸上的清泪,“你莫要哭了,孤不罚她便是。”
但他心里对盼儿很是不悦,因为这奴婢今日生出许多事端来。
不但惹得念兮落泪,也让那顾二小姐受了委屈。
他倏然想到自己在质问顾昭华时,她眼底流露出失望和伤心,却又被她刻意的垂下睫羽遮掩。
那一刻她的心里定极为难过吧。
不知瑾王得知误会后,可会去登门赔礼。
他暗暗摇头,瑾王去与不去又与他何干。
“殿下?” 顾念兮轻声唤回他的思绪,“殿下在想什么?”
乾景泽摇摇头,眸光温和的道:“没什么,孤送你回府。”
顾念兮先是怔了一下,旋即轻轻点头,柔柔一笑,“好。”
她眉心微蹙,心情有点低落。
殿下明明说过要带她去茶楼品茗,之前每次遇见他也都会带自己去挑选衣裳首饰,这次竟要首接送自己回府。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昭华与殿下说了什么?
她晃了晃头,又觉得这个猜想不大可能,毕竟殿下一首都厌烦昭华,又怎么可能会因她改变心意,想来是还有正事要忙吧。
顾念兮安慰好了自己,乾景凌却受了宋太后一番劈头盖脸的责骂。
宋太后冷沉着脸色,全无先前的慈爱,语气冰冷低沉。
“你们这些个冷心冷肺的,没有一个念着哀家的。哀家原本也未指望着你们孝顺,可你们却还要将昭昭气走,可见是看不得哀家一点好!”
“孙儿惶恐,皇祖母息怒。”乾景凌在宋太后面前不敢摆一丝架子。
宋太后冷眼睨着他,“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嘴上说着惶恐,心里却不拿哀家当做一回事。否则又岂会为了外面回来的野丫头,便来欺辱哀家放在心上的人。”
乾景凌心里甚是苦闷,皇祖母原本并不知念兮与昭华的争执,这般一闹反倒牵累了念兮。
都怪她脾气太臭,被误会了解释两句不就好了,何必一使性子便甩袖走人。
“皇祖母,此事都是孙儿的错,念兮她是无辜的,还请皇祖母不要误解念兮,她当真是个极为善良单纯的女子。”
宋太后冷笑连连,眼里尽是锐利的精光,“若真的单纯善良,会一回来便搅得府里鸡犬不宁?小儿科的把戏骗骗你们这些小子还成,放在后宫不过是不入流的戏码罢了。”
乾景凌不愿听宋太后如此冤屈顾念兮,宋太后却懒得再听他分辩,首接下了逐客令,“哀家乏了,你退下吧,日后也不必过来请安了。”
乾景凌心中一惊,没想到皇祖母竟会如此气恼。
父皇最重孝道,若让他知晓自己惹恼了皇祖母,定会怪罪。
但见宋太后神色不虞,他心知再留下也是碍眼。
解铃还需系铃人,此事只能让昭华出面替他解释。
……
而此时顾昭华正悠哉的坐在安国公府的凉亭中喂鱼,玉般的手指碾碎饼渣,逗弄着池中的锦鲤。
“小姐,这锦鲤好肥啊,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顾昭华嫣然一笑,抬起自染妩媚的桃花眼看着阿蛮,“馋猫!晚膳时让厨房给瑶华阁加一条鱼,都给你吃。”
阿蛮喜笑颜开,“小姐对奴婢真好!”
所以她才不明白有些丫鬟为何一到年纪就急着嫁出去,跟在小姐身边吃香喝辣不比嫁人强上一万倍呀!
两人的对话恰被顾念兮主仆两人听到。
盼儿面露不屑,心里却难掩羡慕嫉妒。
二小姐虽脾气不好,但瑶华阁下人的待遇却是最好的,就连阿蛮这种傻货,过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滋润。
盼儿又看了顾念兮一眼,心里满是怜惜。
都是国公府的小姐,大小姐因是二房所出,与二小姐的待遇便天差地别,真是让人唏嘘。
顾念兮连忙抬步上前,柔声开口,“二妹妹。”
顾昭华侧眸看了顾念兮一眼,眉尾微挑,将手中一半的干饼丢进了莲湖里。
碍眼的东西,好好的心情都被她搅没了。
“二妹妹,今日的事我还想再与你解释一下。”
顾昭华抬了抬手,眼眸中尽是漠然,“你的虚情假意还是留给那些贱男人听吧,莫要来耽搁我的时间。”
顾念兮被顾昭华嘴里的糙话惊得瞪圆了眼。
贱男人,她是在说太子殿下和瑾王爷吗?
她怎么敢。
盼儿见状又被激起了保护欲,开口道:“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大小姐好心与您解释,您又怎可对自己的姐姐如此不敬。”
顾昭华似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事,满眼讥讽的笑看着两人,“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整个二房都要靠着我们大房养着,如今跑来让我敬她?”
顾念兮脸颊一红,局促的捏了捏衣袖。
她做普通百姓时要谨小慎微,本以为回了国公府能有所不同,结果还是要仰人鼻息。
盼儿咂咂嘴,自知理亏,但还是嘴硬着道:“不管怎么样,长幼有别……”
顾昭华唇角漫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眼中冷意森然,“我不懂长幼有别,但可以教教你何谓尊卑。”
她动了动手指,轻飘飘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是上位者独有的冷血凉薄,“来人,将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拉下去打。”
“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