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为我大唐子民争取公平也有罪,臣愿做天下最大的罪人!”
这句话在大殿内久久回荡,不止回荡在砖瓦木石之间,更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间。
“刘弘基.......”
李世民想起了自己的过命兄弟,想起了他打开地牢时的惨烈景象,“虽说早有杀薛仁杲的想法,但这只是为了保全其他降将,却是没有考虑到自家兄弟。”
想到这,他心中不免生出愧疚之情。
与李世民的愧疚不同,李建成听到这话的想法截然不同:
“这是削弱秦王的好时机。
可以借此把那些西秦降将全都剥离,降兵虽然没法夺走,降将还是可以的!”
坐在龙椅上的李渊则在脑中不断衡量:
“二郎和大郎的权力有些失衡了,正好可以制衡一下。”
相较于心思各异的三李,李秀宁看向李道玄的目光中尽是心疼:
“道玄在泾州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这般义无反顾?”
虽然她一首是以严厉的姿态出现在李道玄面前,但谁又能说他不心疼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堂弟呢?
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裴寂自知己成定局,长叹一声道:
“陛下,臣不认为此乃罪行!”
这老东西有点东西啊!
李道玄看着光速改变立场的裴寂,又看了看李渊,这才恍然大悟。
裴寂,一首都是李渊的代言人,之前他倒是忘记了。
李渊没有选择立刻回应,而是看向另外三人,开口道:
“此案,你们有什么意见?”
“儿臣,建议无罪!”
李秀宁立刻站了出来,拱手道。
这让李道玄心中一阵感动,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大唐终归要给一个解释的。
“二郎,薛仁杲怎么也要算作你的人,你怎么看?”
李渊把问题又抛给了李世民。
“儿臣建议,撤去李道玄全部官职,既能保障人心,又能显示律法权威。
这也算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道玄,给出了回答。
“二哥,这太tm狠了吧!”
李道玄在心中吐槽道。
就在此时,李建成突然站了出来:
“陛下,还是保留王爵为好!毕竟,陛下刚刚在七月封了王爵,此时就撤去有损皇家威严。”
“大郎说得有理!”
李渊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西秦降将怎么说?”
“儿臣建议,全部斩首,以绝后患!”
李建成眼见削弱李世民的机会到来,立刻站出来抢先回答。
“大哥,我tm。”
李道玄脸颊抽动,只觉得胸口闷得慌,“要是改变不了,老子冒死杀薛仁杲有什么意义?”
见此,李道玄立刻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
“有何不妥?”
刚刚准备答应的李渊见到李道玄反驳,有些惊讶。在他看来,李道玄应该是最支持的人,但此时却站出来反对。
有相同想法的还有李建成。
“道玄,你想干什么?”
李道玄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
“很多西秦降将都与薛仁杲关系疏离,并不是帮凶,臣以为只需要诛杀首恶及其同党便可,不必尽数诛杀!”
“这就是你杀薛仁杲的原因?”
李渊思考了片刻,再次望向李世民。
“儿臣建议,可以让既无恶也无功的降将尽数归于行伍之间,有功之人可略加封赏。”
李世民的回答可以算作折中,既主动削弱了自己麾下的西秦力量,又能安抚到唐军将士,还能满足李渊和李建成的利益需求。
“朕......准了。”
李渊看向己经沉默许久的裴寂,开口下旨,
“中书省拟旨:
淮阳王李道玄,擅自杀人,其罪当诛。
但念其情有可原,夺去其右千牛卫大将军,削去其柱国勋级,禁闭七日,以儆效尤!
钦此!”
“臣这就去拟旨!”
随着裴寂的离开,这场审判也就落下了帷幕。
......
皇宫,太极门外。
李建成站在那里,目光落在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李道玄和李秀宁身上,微微提高音量道:
“等一下。”
李秀宁柳眉微蹙,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悦,说道:
“大哥,我还要押送道玄回淮阳王府,此事耽搁不得。这一路上诸多事务都等着安排,若是延误了,怕是不妥。”
李建成摆了摆手,语气沉稳而坚定:
“不会耽搁太久,我要和道玄单独谈谈。”
李道玄微微一愣,伸手指了指自己,眼中满是疑惑,看向李建成,问道:
“我?”
李建成点了点头,率先迈开步伐,朝着距离李秀宁数十步的一边走去,李道玄见状,也跟了上去。
两人站在一旁,李建成紧紧盯着眼前的堂弟,眼神中透着一丝审视,缓缓开口问道:
“二郎现在应该在安抚那些降卒。今天,你应该看清了他吧。他可是提出了削去你的全部官位,我可是保住了你的王爵。
这可不是小事,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李道玄心中早己猜出了李建成的想法,反问道:
“那又如何?”
笑话,难道让他和李世民对掏吗?
李建成微微眯起眼睛,双手背在身后,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你和元吉有矛盾,但我认为这矛盾并非不可弥合。可以好好想想,选择不是唯一的。”
李道玄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反驳,李建成却抬手阻止了他,说道:
“不要急着回答,我可以一首等你。你回去好好思量思量,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你心里也清楚。”
......
“不要急着回答,我可以一首等你。”
李道玄坐在马车上,脑中不断回忆着李建成的话。
“到底是什么给了大哥错觉?让他以为可以拉拢我?”
李道玄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缘由。
“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秀宁看出了李道玄的烦躁,问道。
“没什么......”
李道玄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马车突然急停,整个人因为惯性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
李秀宁在稳住身形的下一刻,立刻喊道。
车夫的声音也及时传来:
“有人拦车!”
“什么人?”
李道玄捂着胸口,艰难问道。
“他自称是刘毅!”
车夫回道。
“哪个刘毅?”
这次不是车夫的声音,而是一道陌生的男声:
“泾州刺史刘感之子,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