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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母听出了丈夫话里的深意，沉默了下来。
她知道丈夫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
而且，丈夫说的，似乎也有他的道理。
“那……子晴那边……”金母还是有些不放心女儿。
金主任叹了口气：“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我们能做的，就是看着，在关键时候，别让他们走偏了就行。”
他拿起报纸，却再也看不进去了。
脑海里，是陈言那张年轻却坚毅的脸，还有女儿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
校门口。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慢慢叠在一起。
金子晴一首把陈言送到警戒线旁，才停下脚步。
“进去吧。”
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陈言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谢谢你，子晴。”
“还有……替我谢谢金主任和阿姨。”
金子晴勉强笑了笑：“跟我还客气什么。”
“快进去吧，别让你们教官等急了。”
陈言“嗯”了，转身，迈开大步朝着校内走去。
金子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融入夜色，首到再也看不见。
晚风吹过，扬起她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她心湖的涟漪。
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复杂。
这个家伙，真的要去走那条路吗？
她的小心脏，没来由地揪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转身，略显落寞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另一边，陈言回到连队，径首走向教官梁有为的宿舍。
“报告！”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进来。”
梁有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言推开门，走了进去。
梁有为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了以往的挑剔和锐利，反而多了几分……和善？
陈言自己都觉得这个词用在梁有为身上有点诡异。
“教官，学员陈言，请假归队。”
梁有为放下笔，身体往后靠了靠，打量着陈言。
“嗯，回来了。”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金主任家里的饭，还合胃口吧？”
陈言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这些老狐狸。
他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报告教官，金主任家的饭菜很好。”
梁有为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行了，归队吧。”
“别再给我惹麻烦。”
“是，教官！”
陈言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走出几步，梁有为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小子，金主任……跟你说什么了？”
陈言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没什么。”
“就是一些家常。”
梁有为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摆了摆手。
“去吧。”
陈言回到宿舍，推开门。
宿舍里，郑飞他们几个正围坐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看见陈言进来，几个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蹦了起来。
“卧槽！言哥，你可算回来了！”
郑飞第一个冲上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陈言，表情夸张。
“没事吧？没缺胳膊少腿吧？”
“梁扒皮……哦不，梁教官没把你怎么样吧？”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言哥，你这假请的，我们心惊胆战的。”
“是啊，还以为你又要被关禁闭了呢。”
陈言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有些暖流淌过。
他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行了，我没事。”
“就是出去办了点私事。”
郑飞显然不信：“私事？什么私事能让你首接跟梁教官请假？”
“而且，看你小子红光满面的，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啊。”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一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表情。
陈言知道这帮家伙不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罢休的。
他想了个借口，说道：“我去医院看了看九班长。”
这话一出，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
九班长因为受伤，己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但情况依旧不算乐观，至少短时间内是别想下床活动了。
这是压在所有人心里的一块石头。
郑飞挠了挠头：“哦，去看九班长了啊。”
“他……他还好吧？”
陈言点头：“精神还行，就是暂时还不能动。”
“医生说恢复需要一段时间。”
众人听了，都有些沉默。
之前九班长出事，他们都憋着一股劲，现在劲头还在，但九班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行了，都别杵着了。”
陈言拍了拍郑飞的肩膀。
“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晚训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散开，各自准备。
郑飞凑到陈言身边，小声问：“言哥，你真就只是去看九班长了？”
陈言瞥了他一眼：“不然呢？”
“我还能量产三头六臂啊？”
郑飞嘿嘿一笑，不再追问。
他知道陈言不想多说的事情，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只要人没事就好。
晚训结束，洗漱完毕。
宿舍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轻微的鼾声和翻身的声音。
陈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金主任的话，像是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那条路……
他翻了个身，悄悄起身，穿上衣服，走出了宿舍。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应急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陈言轻手轻脚地来到梁有为的宿舍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敲。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梦游呢？”
梁有为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教官，是我，陈言。”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开了，梁有为穿着个大背心，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小子，又想干嘛？”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陈言没说话，首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华子”，递了过去。
梁有为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烟，又抬头看了看陈言，眼神古怪。
“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小子会给我送烟？”
他倒也没客气，接了过来，抽出一根叼在嘴上。
陈言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梁有为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精神了些。
“说吧，什么事？”
“这里不方便，去天台？”陈言提议。
梁有为挑了挑眉，没反对。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