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发现学校的真相，远没有再次遇上阳乃这件事的冲击力大，比企谷原本早就已经决定不再去触碰曾经的人与事，甚至得知前往东京上学后，比企谷一度认为这段本不存在的关系也终于到此为止。

　　命运再次给他开了个玩笑。

　　当在这间学校再次重逢，比企谷才真正明白原来自己的内心一直都期望与雪之下阳乃‘相遇’。

　　“呵呵，真个胆小鬼啊！”比企谷自嘲。

　　这一晚，比企谷做了一个梦。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在桥上下雪的夜晚，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莫名的呼喊，蓦然回首，比企谷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铁轨上，一辆轰鸣的火车正朝他奔袭而来，钢铁巨兽将他的身躯碾压过去，带着少年的灵魂回到过去。

　　.......

　　第二天早晨，比企谷非常早的来到教室门口，与昨天迟到的他形成鲜明对比。

　　“都怪那个奇怪的梦。”比企谷嘀咕道。

　　清晨的教室总是显得额外的冷清，独自一人坐在教室内，望着空荡荡的座椅，总有种莫名的孤独与一丝‘原来自己是特别’的窃喜和优越感。

　　不过当他进入教室后愣住了，原来教室内早已有第一个享受这份窃喜的人。

　　他的同桌，冰山少女。

　　对方抬头看了眼比企谷，直至比企谷坐到位置上后，既没有‘早上好’的开场白礼仪，也没有任何想打招呼的举动。

　　冷清的教室，相隔不到一米的同桌，沉默的一男一女，换作是别人或许内心已经十分尴尬，可对于习惯了孤独的比企谷亦或堀北来说，两人都没有任何的不适......才怪！

　　两人的确都是不会在意别人目光和评价，可这只是相对的，对于【同类】，比企谷也会不可避免的感到一丝好奇，目光也会不自觉的打量对方的状态。

　　关于如何减少外界对自己的影响，比企谷认为阅读是其中最好的方式之一，沉浸在书籍与自己思想交织的世界中，很明显冰山少女也有一样的习惯。

　　《罪与罚》吗？

　　堀北手里拿着的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最为人熟知的代表作，非常著名的一本小说，如果说托尔斯泰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广度，那么他代表了俄罗斯文学的深度。

　　他的书中充斥着复杂与矛盾，且很难从中感受到‘有趣’这两个词，所以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他的书很难懂，比企谷在第一次阅读时也不例外。

　　所以这些文学巨头的著作，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是放在书架上装饰门面、又或者是在人际交往时‘无意’中展现出来的一种交流工具。

　　只是这本书，冰山少女能看懂么？

　　似乎是察觉到死鱼眼少年的目光，四周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好几度，少女冰冷的目光直视某人：“有什么问题？”

　　比企谷略感意外，刚想开口时，对面的堀北已经开口：“你觉得我在故作高深。”

　　“.......”

　　咦，等等，为什么会是肯定句啊！

　　“眼睛，恶心，出卖了你。”

　　这般冰冷的语言，比企谷恍惚，似乎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原来如此！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道会读心？

　　“我不会读心。”堀北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在当今现代社会里，暴力犯罪虽逐年下降，但对于女性的犯罪行为却有所增加。所以对于存在可能发生危险的环境下，任何一个正常女性都会提高警惕意识。”

　　“.......”

　　“别介意，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已，还有......我学过武术。”

　　等等......这根本没必要补充最后一句话吧！

　　冰山少女，你这是暗示什么？！

　　好吧，比企谷有点理解昨天须藤面对堀北时的心情，短短数十秒，比企谷就有种血压飙升的感觉，同时在对方的身上，比企谷隐约看到某人的影子，好强的既视感。

　　忽然，比企谷察觉到堀北的视线发生变化，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古怪，最后一脸的嫌弃。

　　“呃......”

　　比企谷低头，自己手里同样是一本书，不过与堀北手里那本世界著作相比则是逊色不少，甚至是相形见绌，其中封面的可爱美少女更是格外引人注目。

　　《明明是妹妹不能做女朋友》

　　不就是一本轻小说嘛！

　　不就是一本关于妹妹的轻小说嘛！

　　再说了这可是比企谷昨天在一家便利店用个人点数买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领导也是喜欢妹妹！

　　这是雅俗共赏，懂不懂！

　　对于这种目光，比企谷自然承受过太多遍了，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

　　即使你悔改了，也不会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所以委屈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正常人’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只会让自己更加的不正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企谷与堀北，都是类似的人。

　　两人沉默无言，各做各的事情，反而意外的融洽，不过这份和谐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陆续到达教室的学生打断。

　　“早上好，堀北同学，你来的真早呀。”

　　名为栉田桔梗的元气少女非常自然的来到堀北身边打招呼，充满元气的少女声线，脸上挂着开朗的笑容，这是完美且任谁都不忍心拒绝的问候。

　　堀北只是淡淡了回了一句‘早上好’便重新将注意力回到书籍上，就算是比企谷也能感受到热脸贴冷屁股般的尴尬，可栉田却仿佛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脸上的笑容更是愈发的灿烂，甚至还主动夸奖了句‘堀北同学真是热爱学习’。

　　希望与任何人都成为好朋友的栉田，自然不会遗漏掉比企谷，用活泼可爱的语气向比企谷打招呼：“早上好，你是比、比......”

　　说到一半，少女忽然卡住了，比企谷脸色一僵，同时不知是不是错觉，眼角转瞬即逝的余光似乎看到某人的嘴角上扬？

　　开口打招呼却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在社交场合里是非常失礼和尴尬的一件事，与前面处理冰山少女的情况不同，栉田身体慢慢靠近比企谷，低着脑袋，抿着小嘴，然后缓缓的抬头，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望向比企谷，诚恳的语气之中带有些许的歉意，同时还夹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尴尬情绪。

　　这是任谁见到都不会开口责备的氛围啊。

　　之后陆续不断的学生来到教室，仅仅才过去一天时间，名为平田洋介的阳光暖男已经与轻井泽惠、筱原皋月等人女生有说有笑的一起进入教室，现充感十足！

　　跟在其后面的是傻瓜二人组，池宽治与山内春树，两人都一副恨得牙痒痒模样，更是毫不掩饰的羡慕与妒忌，就差‘为什么没有女生和我一起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