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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风裹着药香卷过王庭残垣，苏云落指尖的金针在羊皮舆图上投下颤影。萧景珩倚着半截断戟，战甲裂口处渗出的血珠正将狼头图腾染成赤色。
"王爷别动。"她并指点住男人欲抬的右臂，"赤焰藤的毒顺着少阴经游走..."药杵碾碎的雪蟾酥混入烈酒，"再逞强，这胳膊就留给狼群加餐了。"
帐外忽传来西弟的急呼："阿姐！南疆使团送来三十车药材..."少年掀帘的刹那，正撞见萧景珩擒住苏云落执针的手腕。
"带使臣去验犀角。"苏云落甩出银针钉住帘角，"再取三坛烧刀子。"
待脚步声远去，萧景珩忽然将人拽进怀中："王妃验毒的手法..."他指尖抚过她颈间新结的血痂，"比三年前在青州时更刁钻了。"
苏云落反手将药杵抵在他喉间："王爷诈死的本事..."杵尖挑开他胸前的旧疤，"倒比当年在破庙时更精妙。"
骤起的鹰唳刺破暮色，萧景珩揽着她旋身避开破帐而入的鸣镝。玄铁箭簇钉入药箱的刹那，他玉骨扇己挑开箭尾密信："南疆王病危，求诊。"
苏云落劈手夺过密信浸入药汤，靛蓝纹路在羊皮上浮出双生花图腾："王爷的暗桩..."她碾碎沾毒的纸屑，"倒是遍布九州。"
萧景珩震碎腰间玉珏，青色药粉随劲风弥散："三年前我在此处中蛊..."他突然咳出黑血，"中的也是这双生引。"
帐外马蹄声渐近，苏云落甩出银丝缠住房梁："抱元守一！"她借力荡向药柜的刹那，萧景珩的鎏金锁链己缠上她腰肢。
"夫妻当同命。"他挥剑斩断偷袭的弯刀，染血的掌心覆住她眼睛，"东南角第七辆药车..."温热气息喷在她耳后，"有你要的龙涎香。"
苏云落金针刺入他合谷穴："我要的是实话。"针尾银铃震碎漫天沙尘，"七日前你派三弟取的犀角匣..."
"装的是这个。"萧景珩劈开药车，鎏金箱中躺着半卷《青囊遗录》，"当年你父亲烧毁的手札..."他突然闷哼，肩胛箭伤处泛出靛蓝毒光。
南疆使臣掀帘而入，苏云落并指点向他天池穴："吞下去！"她将混着两人鲜血的药丸塞进他口中，"这是双生蛊唯一的解药。"
萧景珩擒住她手腕按向心口："你何时..."暗红血渍在蟒纹战甲上洇开，"用自己的命脉养蛊？"
"从发现你每月朔月咳血开始。"苏云落震碎三枚金针，针尾金粉在空中凝成星图，"王爷不会以为..."她突然咬破他下唇，"在青州那三年的血燕是白吃的？"
这时使臣突然暴起，袖中银蛇首取萧景珩咽喉。苏云落甩出大把银针，几十枚金针没入蛇身，中者皆颤如筛糠——正是当年崇德宫变时御医所中之毒。
"现在明白了？"她碾碎蛇胆处的蛊虫，"太后要的不是北境..."靛蓝毒血在沙地绘出南疆舆图，"而是借巫医之手除你。"
萧景珩突然揽她上马，染血的披风遮住漫天流矢："王妃可愿再赌一局？"他咬开她腰间髓囊，"用这南疆三千里..."琥珀色药丸滚入掌心，"换场真正的凤冠霞帔。"
残阳如血时，苏云落望着他眼底映出的烽火："赌注？"
"我赢，你陪我踏平巫医谷..."他挥剑斩落南疆王旗，"你赢，我陪你青囊济世。"
药杵刺入马鞍的刹那，苏云落忽然轻笑："我要赌..."金针引着毒血在空中写契，"你心口这道疤..."她突然咬住他喉结，"七日内结痂。"
月升大漠时，萧景珩抱着力竭的苏云落踏入圣泉。南疆药泉蒸腾着雾气，他扯落染血的战甲："王妃现在可以..."突然闷哼一声，"验伤了。"
苏云落指尖抚过结痂的创面："王爷这愈伤的本事..."她突然将人按进泉中，"倒比当年吞噬心蛊时快上了许多。"
水花溅湿茜色诃子，萧景珩擒住她手腕："当年你在此泉救我..."他指尖划过她腰间旧疤，"用的可是同样的金针渡劫？"
"用的是你的玉骨扇。"苏云落并指点向他笑穴，"王爷不会以为..."突然被他封住唇，余下的话化作氤氲雾气。
泉外忽传来五妹的惊呼："阿姐！药车里有具冰棺..."小丫头话音未落，萧景珩己用披风裹住苏云落："传军医。"
"传什么军医。"苏云落甩出银针钉住帘角，"取我髓囊来。"
冰棺中的少女与苏云落容貌无二，腕间银铃刻着褪色的"翊"字。苏云落碾碎雄黄按在棺沿："三年前你们饮的泉水..."她突然将药杵刺入棺缝，"混了什么？"
冰棺突然炸裂，少女指尖金线首取萧景珩心口。苏云落甩出金针的一刹那，萧景珩玉骨扇己挑开刺客面皮——赫然是太后身边的掌灯嬷嬷。
"往生殿的换颜术..."苏云落扯落人皮面具，"太后连贴身嬷嬷都舍弃了..."
"是舍了你母亲。"萧景珩震碎刺客腕骨，靛蓝毒血中浮出金线，"崇德七年冬..."他忽然咳嗽着跪倒，"苏太医用云翊换了太后的命。"
苏云落金针封住他心脉："所以这些年的癔症..."她碾碎沾血的蛊虫，"是母亲在预警？"
残月如钩时，斥候送来鎏金密匣。萧景珩劈开铜锁，泛黄婚书旁躺着半块玉佩——正是当年苏云落及笄礼上摔碎的那块。
"现在可愿信我？"他将玉佩按进她掌心，"三书六礼，八抬大轿..."突然咳出带金粉的黑血，"少一样都算不得圆满。"
苏云落望着玉佩上歪扭的"落"字，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少年跪在暴雨中捧给她半块残玉："等我封侯拜相，定以山河为聘。"
夜风卷着驼铃掠过沙丘，她突然咬破指尖在婚书添字："苏云落愿聘萧景珩..."血珠晕开陈年墨迹，"生死不离，青囊为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