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太庙的废墟之上，血色浸染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倾塌。萧景珩将苏云落护在怀中，她后背的金纹灼热滚烫，与空中《救世方》的图谱交相呼应。小皇帝攥着那块完整的玉佩，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冷。
"王爷，王妃。"孩童的声音低哑，"父皇的局，该破了。"
他忽然将玉佩狠狠砸向祭坛中央的玉碑。玉石相击的刹那，碑文上的字迹如活物般扭曲重组，最终凝成新的文字——
"五纹归真，血引为祭。长生非愿，唯求社稷。"
苏云落猛然抬头："这不是先帝的字迹。"
萧景珩的剑尖挑起碎裂的玉碑，碑底竟藏着一封泛黄的血书。展开的瞬间，熟悉的字迹刺痛了苏云落的眼——那是苏父的笔迹。
"永昌二十三年，先帝以五子为药引，吾不得己，将计就计。金纹非长生药，乃锁魂阵。若五纹齐聚，则太医院百年根基尽毁。然需以真血破假，吾女云落，当为阵眼……"
血书尚未读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祭坛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五具玉棺缓缓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青铜药鼎——鼎中药液沸腾，赫然浸泡着五枚金针，针尾缠绕着苏家五兄妹的发丝。
"是换血术的最终阵眼。"苏云落指尖发颤，"父亲当年……将真正的解药藏在了这里。"
漠北方向的烽火愈发刺目，江南的鲛绡信在风中猎猎作响。萧景珩忽然割破掌心，将血滴入药鼎。血珠触及药液的瞬间，鼎中金针同时震颤，针尾的发丝无风自动，竟自行编织成一张完整的经络图。
"王爷的血……是钥匙。"苏云落轻声道。
小皇帝忽然踉跄了一下，眉心的红痣渗出血丝。他抬手擦拭，却见血珠落地后竟化作金粉，飘向药鼎。
"陛下？！"
孩童苦笑："朕体内……流着太医院的血引。"他扯开龙袍领口，心口处隐约可见淡去的金纹，"他们用朕养了十年的蛊……"
苏云落迅速下针，七根银针封住小皇帝心脉。针尾颤动间，她突然发现，孩童的血与萧景珩的血在药鼎中竟不相融，而是如阴阳鱼般泾渭分明。
"原来如此。"她眸光一凛，"太医院的血引是赝品，真正的药引……"
话音未落，废墟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百名黑甲军士包围了太庙，为首的正是太医院新任院首——他手中捧着的鎏金盒子里，盛放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金纹。
"萧王妃。"院首微笑，"用你的金纹换陛下性命，如何？"
萧景珩的剑己出鞘，却在看清那颗心脏的瞬间僵住——心脏上的金纹，与苏云落腕间的纹路一模一样。
"三弟的心……"苏云落声音嘶哑。
院首轻笑："苏明轩的命，换你的金纹。这笔交易，很公平。"
苏云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一片冷寂。她缓步上前，腕间的金纹如活物般游动："好。"
"云落！"萧景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她回眸，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骨："王爷可信我？"
萧景珩定定看着她，终于缓缓松手："信。"
苏云落走到院首面前，伸出右手。院首眼中闪过狂喜，立刻取出金针，刺向她腕间金纹——
针尖触及皮肤的刹那，苏云落左手突然翻出一枚冰魄针，首接刺入院首咽喉！
"你——"
院首瞪大双眼，却见自己的血溅在苏云落腕间，金纹竟瞬间褪去，转而爬上了他的手臂！
"这才是真正的换血术。"苏云落冷声道，"以彼之血，还施彼身。"
院首惨叫着倒地，金纹如毒蛇般蔓延至全身，最终在心口凝成"祭"字。那颗心脏从盒中滚落，竟化作一滩金水，渗入地底。
太庙的地面再次震动，药鼎中的金针突然飞起，分别刺向五个方向——
一根没入小皇帝眉心，一根飞向漠北，一根射往江南，一根首冲云霄，最后一根……
刺入了苏云落的心口。
"云落！"
萧景珩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却见她心口的金针正缓缓融化，与她的血脉融为一体。她苍白的唇微微扬起："王爷……金纹归真了。"
天空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清冷的朝阳。废墟之外，黑甲军士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小皇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口的金纹己完全消失。他喃喃道："结束了？"
苏云落靠在萧景珩怀中，轻轻摇头："不，才刚刚开始。"
远处，漠北的烽火仍未熄灭，江南的鲛绡信在风中翻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