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的月色猩红如血,三司使府邸的地窖中硝石气息刺鼻。董玮的指尖触到墙角的青铜浑天仪,仪身滚烫,二十八宿的铜钉正缓缓自行转动,将北斗勺柄对准地窖中央的硫磺堆。包拯的银针在火光下泛着冷芒,针尖挑起一丝硫磺粉,在《洗冤录》的"爆燃"篇上灼出焦痕:"《武经总要》载‘地火焚城需引星为媒’,张尧佐这是要借天象行阴火!"
八贤王的蟒袍扫过满地舆图,蟠龙杖尖突然刺入砖缝:"时辰要到了!"杖身龙纹逐节亮起青光,照见地砖下埋着的铁索——每根铁索末端都拴着刻有契丹文的铜铃,铃舌竟是仁宗幼时佩戴的长命锁碎片。
"大人小心!"展锋的朴刀劈开暗处射来的弩箭。黑衣少年颈间刺青己蔓延至脸颊,靛蓝纹路在硫磺烟中泛着磷光,每一道筋络的扭曲都似在忍受剜心之痛。他忽然反手将刀刺入自己左臂,黑血喷溅处,地窖角落的玉蝉残片应声爆裂,露出藏在其中的火折机关。
红鞋女子的笑声自梁上传来。她倒悬的身影如蝙蝠般掠过,绣鞋尖刀挑断一根铁索:"包大人可知,这地火阵要烧的可不是皇宫?"燃烧的断索在空中划出火弧,映出墙上暗藏的《推背图》残页——"双日凌空"的谶语下,朱笔勾勒着延福宫与核电站的叠影。
董玮的虎符突然炸裂,符身碎片如利刃般嵌入浑天仪。仪象台疯狂旋转,投射的星图竟与冷宫井壁的霉斑北斗拼合,紫微垣的位置赫然指向御书房。他猛然醒悟:"他们要烧的是官家批阅奏折的实录库!"
"好一招釜底抽薪。"八贤王突然掀开蟒袍,心口北斗烙痕渗出鲜血,在硝石地上绘出八卦阵图,"真宗朝编纂《册府元龟》时,便在实录库下设了防火机关——"他挥杖击碎浑天仪,飞溅的铜钉精准射入铁索节点,"可惜张尧佐算漏了这点!"
地动山摇中,张尧佐的身影在硫磺烟里显现。他手中的火把映亮官袍内衬——密密麻麻的契丹文间,仁宗的御笔朱批"准奏"二字刺目如刀。"本官替大宋除妖孽,何错之有?"他癫狂大笑,火把掷向硫磺堆的刹那,展锋的朴刀破空而至。
刀锋穿透火焰的瞬间,董玮瞥见张尧佐后颈的烙痕——与冷宫女尸的汴京城防图如出一辙。包拯的银针裹着《洗冤录》页射入火堆,浸透墨迹的纸页遇火不燃,反而吸尽硫磺毒烟。女尸的乌发突然自地缝钻出,缠住张尧佐的脚踝,将他拖入突然塌陷的坑洞。
五更鼓响时,红鞋女子立在废墟飞檐。她扯下面纱,露出与李宸妃八分相似的面容:"冷宫那位,才是真宗血脉。"绣鞋挑起块带血的玉牒抛给八贤王,"王爷可敢将这《宗室谱》公之于众?"
元佐接过玉牒,指腹抚过"德昭"二字:"太祖一脉未绝,何须用这等阴私手段?"他突然将玉牒投入余烬,"大宋的太阳,该照在明处。"
晨光破晓,董玮在太医院醒来。枕边放着半枚焦黑的玉蝉,蝉翼纹路显出新线索:三日后,延福宫将现"双尸叩阙"。窗外槐影摇曳,包拯正与八贤王对弈,棋局赫然是汴京舆图,一枚黑子稳稳落在核电站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