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井壁青苔泛着磷光,董玮的指尖刚触到女尸腕间铜锁,便觉一阵刺骨寒意顺着血脉窜上心口。锁芯处暗藏的倒刺勾破他食指,血珠滴入锁孔时,井底突然传来空灵的龙吟——那声音像是从地心深处挤出,震得井水翻涌如沸。
包拯的银针倏地刺入董玮虎口,针尾朱砂线瞬间绷首:"血引术!"他的襕衫被井水打湿,紧贴在后背的《洗冤录》渗出墨迹,在布料上洇出幅残缺的汴京舆图。女尸的玉角突然崩裂,碎屑中钻出三十六条白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系着半片玉蝉,蝉翼纹路竟与核废料符号诡异地相似。
"退后!"八贤王的蟠龙杖横扫而过,杖头螭吻吞下半数白丝。剩余丝线如活蛇般缠上展锋的朴刀,刀柄北斗七星纹饰迸发青光,将丝线烧成焦黑的契丹文字:"三更火,七更尸。"元佐的蟒袍在阴风中鼓荡,他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北斗烙痕正对井底漩涡,"包大人可听过'锁龙井'的掌故?"
董玮的虎符突然发烫,符身裂痕渗出荧绿黏液,在地面凝成辐射警示图案。他踉跄着退到枯树旁,树洞中赫然塞着本焦黄账册——正是昨夜红鞋女子灯笼里掉出的残卷。翻开泛着尸臭的纸页,"火耗银"三字被朱砂圈得刺目,批注的小楷与仁宗批阅奏折的笔迹如出一辙。
井水突然静止。女尸的乌发如蛛网般攀满井壁,发丝间黏着细碎的玉蝉残片。包拯的银针挑开发髻,露出后颈处暗红的烙痕——竟是缩小版的汴京城防图,朱雀门的位置被针尖大的血痂覆盖。"《营造法式》载此烙法用于死囚......"他的声音突然哽住,银针在烙痕边缘挑起半根金丝,正是三司使官袍的织线。
更鼓声里,展锋突然暴喝挥刀。朴刀劈开女尸交叠的双手,青铜算筹应声散落,每根筹子落地都发出钟磬般的清鸣。董玮蹲身拾起一根,筹面阴刻的"三"字在月光下扭曲成蛇形,蛇眼处嵌着的铀矿碎屑让他浑身发冷——这分明是父亲实验室失窃的样本!
"七月初七,地龙翻身。"八贤王突然诵咒般低语。他的蟠龙杖插入井沿裂缝,杖身龙纹逐节亮起幽蓝光芒,井水瞬间凝结成冰。冰层下浮出男婴扭曲的面容,脐带铜锁的锁芯"咔嗒"转动,露出微型浑天仪的机关结构。
包拯的《洗冤录》突然脱手飞出,书页在冰面上自动翻动。当停在水渍浸透的"冤"字页时,井底传来铁链崩断的巨响,一道龙形黑影顺着冰层裂缝游弋而上。董玮的视网膜残留着诡异的影像——那黑影的脊椎处,竟缀满仁宗御用的盘龙金扣。
五更梆子敲响时,太医院飘来刺鼻的硝石味。董玮掀开药柜最底层的暗格,成包的硫磺粉上残留着带血指印。当他用放大镜细看指纹,浑身血液骤然凝固——螺纹走向竟与冷宫女尸掌心的老茧完全吻合。
窗外槐影婆娑,红鞋女子立在月洞门前,绣鞋尖刀挑着盏新糊的灯笼。火光透过薄纱,映出三司使张尧佐的侧脸,他手中正把玩着枚刻有放射性符号的玉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