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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点名的易中海心里顿时一喜，脸上却连忙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谦虚道：“哎呀，老太太，您可太抬举我了！我哪行啊，我年轻，资历浅，还得跟各位老前辈多学习呢！”
他这边正假意推辞呢，那边李大爷又发话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中海？是不错，是个好工人。但是当这个大爷，他还太年轻了点。这院子里，比他年纪大、辈分高的多了去了。当大爷，得能镇得住场子，说句话大家都得听。中海这威望，在厂里行，在院里，火候还差点儿。”
王大爷和张大爷再次表示赞同：“嗯，是这个理儿。”
这下，易中海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住了。他没想到，这几个老家伙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连聋老太太推荐都不行！一股不快涌上心头，他暗暗攥了攥拳头。看来，想当这个大爷，光靠着“老好人”的形象和聋老太太的支持还远远不够，必须得主动出击，拉拢人心，尤其是那些有分量的、能影响选票的人家！
易中海的目光在人群中不着痕迹地扫过，最终落在了正准备转身回家的何大清一家身上。何大清现在可是轧钢厂食堂的主厨，手里有实权，说话硬气，而且刚收拾了贾家，在院里风头正劲。更重要的是，他家有西口人，这就是西票！如果能把他拉拢过来，绝对是一大助力！
不光是易中海，旁边的刘海中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那双滴溜溜乱转的小眼睛，也时不时地往何大清那边瞟，显然也在盘算着怎么争取这关键的一家。
易中海心思己定，不再停留，跟邻居们打了个哈哈，便匆匆回了家。
一进门，他就对正在纳鞋底的自家婆娘说道：“老婆子，跟你商量个事儿。”
易海中家的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啥事儿啊？看你刚才在院子里，脸色就不太对。”
易中海压低声音，神情严肃地说道：“我想当咱们院儿里这个大爷！”
“当大爷？”易海中家的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你图啥呀？整天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儿，费力不讨好，还得罪人。咱们安安生生过日子不好吗？”
“你懂什么！”易中海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你看看咱们这院里现在成什么样子了？贾家闹腾，各家有各家的小心思，一点都不团结！没人管着，迟早要出乱子！我当了这个大爷，就能名正言顺地站出来管事儿，好好整顿整顿院里的风气，让大家伙儿都能安生过日子！这不光是为了咱们自己，也是为了整个院子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当上大爷，以后跟街道打交道也方便，说话也有分量。咱们没儿没女的，以后老了，在院里也有个依靠不是？”
易海中家的听着丈夫的话，虽然还是觉得麻烦，但看他态度坚决，似乎也有些道理，便不再反对，只是有些担心地问：“那……能选上吗？我看刚才李大爷他们好像不太同意你啊。”
“事在人为！”易中海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光等着肯定不行，得主动去争取！尤其是要拉拢几户关键的人家！”
他看向易海中家的，吩咐道：“这样，何大清不是刚升了食堂主厨吗？这是大喜事，咱们于情于理都该去祝贺一下。你现在就去供销社，割二斤好肉，再买点新鲜蔬菜，对了，再准备个小红包，不用太多，一块钱就行，主要是表达个心意。”
“晚上，咱们就拎着东西去他家，好好跟他聊聊，一来是祝贺他高升，二来嘛，也探探他的口风，看他支不支持我当这个大爷！”
易海中家的听明白了，这是要去拉拢何大清了。她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准备。”
易中海心里那把算盘打得噼啪响，当下一锤定音，转身就往里屋走。
他走到炕柜边上，蹲下身，从最底下摸索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拖出一个掉了漆的旧木箱子。箱子不大，上面还挂着一把小铜锁，看着就有些年头了。
“咔哒”一声，易中海用钥匙打开了锁，箱盖掀开，里面露出一沓沓用麻绳仔细捆好的钞票，有大团结，也有毛票，整整齐齐码放着。这可是他们俩大半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家底，总共也就西百出头。
易中海眼神在钱上扫过，心里快速盘算着。要拉拢何大清，这人现在今非昔比，是食堂主厨，手底下管着不少人，太小气了肯定不行。但也不能太大方，不然自己这老底都得掏空了。
他手指捻着，从一捆“大团结”里抽出两张，又从旁边的零钱里数出七块钱的毛票和角票，凑了整整二十七块钱。
“老头子！你这是干嘛？！”易海中家的刚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瞅见丈夫在动那个轻易不碰的钱箱子，还拿了那么多钱出来，顿时心疼得脸都白了，“你拿这么多钱干啥？咱家这日子刚安稳点，你可别瞎折腾啊！”
易中海把钱揣进内兜，小心地拍了拍，站起身，锁好箱子推回去，这才转头对老婆子解释道：“你懂什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院里要选大爷，这是多好的机会！我要是当上了大爷，以后说话办事腰杆都硬！再说了，何大清现在是食堂主厨，咱们去道贺，空着手像话吗？”
他把那二十七块钱的用途掰扯给易海中家的听：“这二十块，我准备包个红包，就说是庆贺他高升。另外七块，你去买点好菜，割二斤肉，再称只鸡或者鸭子，晚上喊他们一家过来吃饭！这叫礼数，也叫投资！懂不懂？”
“二十七块？！就请他吃顿饭，送个礼？”易海中家的捂着胸口，感觉心都在滴血，“老易啊，这都快赶上咱们半个月伙食费了！就为了当那个破大爷？费力不讨好的……”
“目光短浅！”易中海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光是为了名头？我是为了咱们以后老了，在这院里能有个依靠！没儿没女的，我不当这个家，谁管咱们？何大清家现在西口人，这就是西票！把他拉拢过来，我当选的把握就大多了！这钱花得值！”
易海中家的看着丈夫坚决的样子，听着他描绘的“未来”，虽然还是肉疼，但也不再犟嘴了。她知道老头子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叹了口气，点点头：“行吧行吧，都听你的。那我现在就去供销社？”
“嗯，快去快回，挑好的买！别舍不得！”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靛蓝色的卡其布工作服，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褶皱，这才揣着那七块钱，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