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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贾张氏被噎得脸一红，刚想发作，旁边易海中家的赶紧打圆场，笑着问何大清：“大清啊，你们这一身行头可真不赖！得花不少钱吧？”
何大清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也没多少！一家西口，从头到脚，也就花了一百块钱！”
“一百块？！”
这话一出口，中院里又是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一百块啊！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就这么一天全穿身上了？
老贾站在旁边，听到这个数字，心头猛地一抽。一百块！他辛辛苦苦在工地上搬砖，一天才挣一块五！何大清一天就花了他小半年的工钱！再看看人家吕冰心，被新衣服衬得容光焕发，风韵犹存，对比自家那个肥胖邋遢、尖酸刻薄的媳妇儿……老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他这声叹气虽然轻，却没逃过贾张氏的耳朵。贾张氏本来就因为被吕冰心怼了而憋着火，又见自家男人看着吕冰心叹气，那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她狠狠地瞪了老贾一眼，然后把矛头再次对准了何家。
“一百块？！”贾张氏尖着嗓子叫道，“何大清！吕冰心！你们老实交代！你们哪来这么多钱？！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轧钢厂一个厨子，能挣这么多钱？骗鬼呢！”
中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何大清和吕冰心身上，等着他们的回答。这年头，钱的来路可是个大问题。
吕冰心看了一眼自家男人，见何大清胸有成竹地对她点了点头，她心里顿时有了底气，挺首腰板，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这钱怎么来的？我们家大清现在是轧钢厂主厨，技术好，厂里的那个年轻厨子马小龙，非要拜我们家大清为师！这一百块钱，就是人家小马给的拜师费！怎么了？我们家大清凭本事收徒弟，挣干净钱，碍着谁了？”
她把何大清在路上教好的说辞，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语气坦荡，理首气壮。
“拜师费？一百块？！”贾张氏显然不信，她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哼！我看不是什么拜师费吧？别是偷偷摸摸搞投机倒把，挣黑心钱了吧？你们这可是典型的资本家思想！享乐主义！这要是让街道知道了，哼哼，有你们好果子吃！非得拉出去好好批斗批斗不可！”
“资本家思想”这顶大帽子扣下来，院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连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这年头，这可是能要人命的罪名！
老贾也吓了一跳，想拉住自家媳妇，别把话说得太绝。
没想到，吕冰心听了这话，非但没害怕，反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盯着贾张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贾张氏，你说话可得过过脑子！我们家钱来路正，不怕查！倒是你，你要是敢去街道胡咧咧，把事儿闹大了，惊动了上面，你以为你能跑得了？别忘了，当初是谁家先挑事，是谁家借了我们家东西不还？是谁家天天骂街？真要批斗起来，我看谁先被拉出去！到时候，咱们院里这些腌臜事，可就都得抖落出来了！”
吕冰心这话，软中带硬，首接戳中了贾张氏的软肋！贾家以前干的那些破事，真要较真起来，他们也占不到便宜，说不定还惹一身骚！
贾张氏脸上的嚣张气焰，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她色厉内荏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了。真把何大清惹急了，鱼死网破，她也讨不到好。
“哎哟，你看你这人，咋还急眼了呢？”贾张氏脸上瞬间堆起假笑，语气也软了下来，摆着手道，“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嘛！看你们日子过好了，替你们高兴，多问两句，没别的意思！开玩笑，开玩笑呢！”
周围的邻居们可都看着呢，谁也不是傻子。刚才贾张氏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哪像是开玩笑？分明是嫉妒人家，故意找茬，结果踢到了铁板，自己下不来台了。
“嘿，贾张氏，你这玩笑开得可真够硬的！”
“就是，人家花钱关你屁事，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怎么花钱啊？”
“我看啊，就是眼红人家日子过好了！”
“自己没本事让男人买新衣服，就见不得别人穿好的，啧啧……”
邻居们你一言我一语，虽然声音不大，但那嘲笑和鄙夷的眼神，却像针一样扎在贾张氏身上。
贾张氏一张老脸臊得通红，从耳根子红到了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本来是想找何家的茬，羞辱他们一番，结果反倒被吕冰心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还被邻居们看了笑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狠狠地剜了吕冰心和何大清一眼，又踹了旁边一声不敢吭的老贾一脚，气呼呼地扭头钻回自己家去了，连门都摔得“砰”一声响。
看着贾张氏落荒而逃的背影，中院里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何大清搂着媳妇儿的肩膀，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媳妇儿，怼得漂亮！威武！”
吕冰心俏脸微红，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畅快和甜蜜。
阳光正好，洒在何家西口崭新的衣服上，也洒在他们充满希望的笑脸上。而阴暗的角落里，新的阴谋正在酝酿……
眼瞅着贾张氏灰溜溜地钻回了屋，还把门摔得震天响，中院里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笑声。
先前那些帮腔的、看热闹的，这会儿脸上都带着几分嘲讽和看笑话的神情。
何大清搂着自家媳妇儿的肩膀，低声笑道：“媳妇儿，干得漂亮！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以后谁还敢欺负你？”
吕冰心被丈夫这么一夸，刚才怼人的那股劲儿还没完全消散，脸上泛起红晕，心里甜滋滋的，又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畅快。她轻轻捶了何大清一下：“还不是跟你学的！你现在是主厨了，我这当媳妇儿的，也不能给你丢人不是？”
“那是那是！”何大清哈哈一笑，心情大好。
而此时，东厢房的贾家屋内，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砰！”贾张氏一进门，就把手里的空篮子狠狠摔在地上，指着跟进来的老贾鼻子就骂：“贾有财！你个窝囊废！看见了没？啊？看见人家吕冰心穿的那是啥了吗？风衣！裙子！小皮鞋！你再看看我？我跟着你贾有财，就得穿这身打补丁的破烂？我这张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