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比想象中干净,但阴冷依旧。汉斯被锁在最里面的牢房,精钢镣铐深深勒进他的手腕,血迹己经干涸。看到珈蓝时,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竟然红了眼眶。
"蒂娜……"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们把她单独关押……"
珈蓝的心沉了下去。单独关押女囚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带我去见她,"珈蓝转向军官,声音冷得像冰,"现在。"
军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这不合规矩..."
珈蓝的手指轻轻划过墙壁,一道冰霜随之蔓延:"我再说一遍,带我去见她。"
当牢门打开时,眼前的景象让珈蓝的血液瞬间冻结。蒂娜被绑在一根木柱上,皮甲被撕开大半,嘴角渗着血丝。一个穿着华服的年轻人正背对着门,手里拿着根带刺的短鞭。
"我说过别来打扰……"年轻人不耐烦地转身,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金狮鹫家的?"珈蓝的声音轻得可怕。
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的靴子上不知何时结了一层冰,牢牢冻在地上。
军官想上前阻拦,却被罗伊德塞到手里的一袋金币绊住了脚步。
当珈蓝扶着蒂娜走出牢房时,汉斯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地牢都在颤抖……
年轻人被冻在原地,裤裆湿了一片,而他的右手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你会后悔的!"军官在后面喊道,"金狮鹫家族不会放过你!"
珈蓝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一道冰墙瞬间封住了整个走廊。
"告诉金狮鹫,"他的声音在冰墙后传来,"有本事尽管来,看他们能不能承受北境军法师团的怒火……"
霜歌城的暮色笼罩着商队所在的旅馆,珈蓝坐在大堂里,指尖轻轻着军部徽章。虽然己经决定脱离军部,但此刻这枚铜质徽章却成了最好的护身符。
"大人,都准备好了。"罗伊德搓着手走过来,额头上还带着未干的汗水。这位精明的商人此刻满脸感激,毕竟若不是珈蓝的法师身份,整个商队恐怕都要遭殃。
珈蓝点点头,目光扫过正在收拾行装的佣兵们。
"汉斯团长,蒂娜。"珈蓝唤道,"你们过来一下。"
两人快步走来,"大人有何吩咐?"汉斯的声音依旧粗犷,但语气里多了几分敬重。
"根据《法师守则》第十七条,"珈蓝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每位正式法师有权指定两名守护随从。"说着他从空间袋中取出两份烫金文书:"这是守护随从的契约。签了它,你们就是我的正式随从。"他顿了顿,"至少在名义上。"
红发女弓箭手接过文书时,手指微微发抖。羊皮纸上烫金的符文在火光中流转,代表着北境军团不可侵犯的威严。她突然单膝跪地,火红的马尾垂在肩头:"以神的名义起誓,我的箭矢永远为您所指。"
"别这样。"珈蓝皱眉,弯腰将她扶起,"这只是权宜之计。"
汉斯挠了挠钢针般的短发,黝黑的脸上浮现罕见的窘迫:"大人,其实我们很乐意..."
"我知道。"珈蓝打断他,目光扫过旅馆中忙碌的众佣兵,"跟着我,你手下的这些兄弟怎么办。铁盾佣兵团怎么办?"
夜风送来霜歌城的钟声,众人连夜出发,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此起彼伏。自从今早那场冲突后,所有人都明白必须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蒂娜坐在摇晃的马车里,火红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露出肩膀上狰狞的伤口,鞭痕交错着旧伤,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别动。"
汉斯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佣兵团长不知何时站在了车门外,粗糙的大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膏。
"我自己能处理。"蒂娜下意识拉紧衣领,耳根发烫。
汉斯没有理会她的逞强,径首钻进马车。狭小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皮革和钢铁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沾满药膏的手指悬在半空,突然僵住了,眼前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射手,此刻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蜷缩在角落。
"转过去。"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八度,"这是珈蓝大人配的药。"
冰凉的药膏触到伤口的瞬间,蒂娜倒吸一口凉气。汉斯的手指顿了顿,随即放得更轻,粗粝的指腹小心翼翼地避开溃烂的皮肤。
"那群畜生……"他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的怒意让马车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早知道该折断他另一只手。"
蒂娜突然轻笑出声:"你当时的样子……像头发狂的冰原熊。"
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汉斯笨拙地包扎着伤口,时不时碰到她颈后的碎发。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电流,让两人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
"为什么……"汉斯突然开口,又猛地闭上嘴。
"为什么什么?"
"为什么宁可跟魔兽拼命也不愿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找个好人家。"
蒂娜转过身,琥珀色的眼睛首视着他:"就像你宁可睡马厩也不肯住进主屋?"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汉斯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草药香,混合着弓箭手特有的松脂气息。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钢甲下的心脏跳得像擂鼓。
"我……"
马车突然剧烈颠簸,蒂娜整个人扑进汉斯怀里。佣兵团长条件反射地环住她的腰,掌心传来布料下肌肤的温热。
"抱……抱歉!"车夫慌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路上有个坑……"
但没人理会他的解释。
蒂娜没有急着挣脱。她仰起脸,看见汉斯钢针般的胡茬上沾着未化的雪粒,看见他额角那道差点要了他命的伤疤,看见他灰蓝色眼睛里映出的自己。
"傻瓜。"她轻声说,手指抚上他紧绷的脸颊。
汉斯的呼吸停滞了一秒。然后,像冰川在春日里轰然崩塌,他低头吻住了她。这个吻笨拙而炽热,带着铁锈和麦酒的味道,还有几年都没能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总算开窍了。"另一辆马车内,珈蓝突然喃喃自语,他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指尖轻弹,一道隔音结界无声地笼罩了车厢。
(感情戏好难写啊,这章应该是我目前写得最久的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