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灵力触及孙策眉心的瞬间,周遭空气骤然凝结如冰。灵视中,刺目的金红漩涡瞬间炸开,九节漆黑锁链从他七窍猛地探出。链身缠绕着与梁王墓影祭阵图分毫不差的咒纹,每道刻痕都吞吐着幽蓝鬼火。心脏位置腾起的黑气裹挟着玉珏特有的甜腥,那气味宛如浸泡朱砂的陈年血酒,令人胃腑翻涌——这分明是借传国玉玺催动的禁术!
“是管亥!”言毕,指尖瞬间焦黑,剧痛如毒蛇噬骨。孙策胸口浮现的咒纹与我曾被玉玺种下的印记严丝合缝,暗红纹路如活物般扭曲翻卷:“他在用影祭阵摄取魂魄,想借伯符之身重塑魔躯!”
话音未落,手腕翻转间,庚金剑气如青龙出渊。青芒撕裂凝滞的空气,锁链崩裂的脆响混着孙策凄厉的嘶吼。他咳出的黑血在空中化作万千鳞片状黑气,如翻涌的魔鱼般在地面拼凑残缺阵图。当最后一道锁链寸寸崩解时,孙策猛然攥住我手腕望向孙权,指节几乎嵌进骨骼,瞳孔黑气褪去三分,“让仲谋…… 守好江东……” 颤抖的手指指向北方,黑血顺着下颌滴落在青砖上,“管亥…… 用玉玺…… 在曲阿……”
潮声漫过院墙时,孙权紧攥染血玉珏,喉结滚动着咽下呜咽——“镇邪”二字间飞溅的血滴,正凝结成与他眼角泪痕相同的殷红印记。
孙策指尖在我腕骨骤然失力,瞳孔最后三分清明如烛火熄灭。他喉间溢出的血沫混着未竟的“曲阿”二字,滴落青砖缝中,与丹墀(注1)下蜿蜒的黑血汇成暗河。孙权扑上前时,锦袍扫过兄长渐冷的胸膛,染血玉珏“当啷”坠地,在“镇邪”凹槽里凝出最后一滴血珠,恰似凝固的悲怆句点。
“伯符——!”张昭的嘶喊撞碎在县衙照壁,震得“廉”字牌匾簌簌落灰。他银发散乱如秋原枯草,指甲深掐掌心至渗血,强敛心神时眉骨突突跳动:“先生,您方才说的影祭阵......”
我按住他剧烈颤抖的肩胛,灵力注入时触到他骨节间透骨的寒意:“那是梁孝王墓中秘藏的禁术,以传国玉玺为阵眼枢要,能摄取生魂强行重塑躯壳,行借尸还魂之实。”指尖划过孙策胸口未消的暗红咒纹,那纹路如活物般微微蠕动,“当年我在墓室穹顶见过阵图全貌,环刻七十二星宿神煞,每道星纹都凿着生魂献祭的凹槽,启动时需以万计生魂为祭引,方能贯通阴阳两界。”
张昭瞳孔骤缩如鹰隼捉兔,袍袖扫过丹墀血痕时带起腥甜气浪:“难怪主公性情骤变若此......”他踉跄后退撞翻祭器架,青铜爵叮当滚落间突然顿悟,“糟了!若管亥此举乃窥伺江东,我等危矣!仲谋,速取主公印绶!”
孙权伏在兄长尸身侧恸哭不止,闻言如遭雷击,颤抖着解下孙策腰间的讨逆将军金印。印纽蟠螭纹浸着未凝黑血,龙爪张合之势竟与他曾见过的传国玉玺雕纹隐隐相合。张昭抢步上前,将九叠印绶系于少年腰间,苍老声线混着江雾震颤如钟:“《礼记·曲礼》有云‘国有长君,社稷之福’,自此刻起,你便是江东之主。”说罢厉声吩咐亲卫备办殓具。
注1:丹墀,指位于宫殿、庙宇、官署等庄重场所的正前方,由砖石铺砌后涂朱漆,或首接用红色石材(如红砂岩)砌筑,形成醒目的红色区域。其中“丹” 指丹砂、朱红色(古代常用颜料,象征尊贵),“墀” 指台阶或地面。文章中指孙策倒在县衙正堂前的红色空地上。此处用 “丹墀” 既符合古代官署的建筑设定,也通过 “丹” 的血色联想,暗示场景的惨烈,与后文 “黑血汇成暗河” 形成视觉呼应,强化悲剧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