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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暴雨冲刷着密室的青铜穹顶，狄仁杰的皂靴碾过满地碎瓷。那些从九尾狐尸眼中滚落的靛蓝珍珠，正沿着血泊流向暗藏的河洛星图，在蜃鳞冷光下折射出章怀太子围猎的场景。
"这珍珠的成色..."沙陀忠的银针挑起一枚珍珠，"是碎叶城特贡的月魄珠，内嵌的虫卵正在孵化！"琉璃镜放大珠面，密密麻麻的蛊虫正啃噬着珠内封存的记忆——永徽六年围猎那日，章怀太子的箭矢分明对准的是武瞾！
尉迟真金的重刀劈开狐尸腹腔，腐臭味中滚出半卷《起居注》。泛黄的纸页间，七月初七的记载正被蛇毒蚀出孔洞："太子献狐，武氏抚之泣血，狐瞳忽现双影..."狄仁杰的剑尖挑开粘连处，夹层掉出的青铜碎片边缘的鱼尾纹，竟与洛水沉船残骸完全契合。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斩碎扑来的血蝠，刀背映出狄仁杰骤然苍白的脸——他脖颈处的蟠龙刺青正逆生鳞片，靛蓝血管己蔓延至下颌。沙陀忠的药杵突然指向星图震位："大人，看这冰裂纹！"
狄仁杰的蜃鳞贴上星图裂缝，永徽六年的幻象轰然涌现：袁天罡将双生子之一放入狐尸腹中，另一个婴孩的襁褓被武则天紧紧攥住。幻象中的九尾狐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的竟是狄仁杰此刻的面容！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时，密室东南角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三人循声追至暗河畔，三百具浮尸突然首立而起，缠满藤蔓的指节正摆出河洛九宫阵。尉迟真金的重刀劈开阵眼尸首，胸腔内掉出的苗银面具内侧，新罗文字正在渗血："荧惑归位时，周鼎化齑粉。"
"这面具的铸造手法..."狄仁杰的指尖抚过翎毛纹路，"是渤海国宫廷匠人的双面错金术！"他突然扯开浮尸的衣襟，心口焦黑的掌纹间，终南山紫茎藤的汁液正与血水混合成毒。
暴雨突歇，月光穿透尸群缝隙。狄仁杰的蜃鳞突然迸发寒光，映出暗河底的青铜祭坛。坛面裂纹间嵌着的半枚玉珏，与他怀中残玉拼合时，整条暗河突然倒流，显露出河床下的惊天秘藏——三百尊官窑烧制的九尾狐像，每尊狐口都衔着"受命于天"的残帛！
"看这釉面冰裂！"沙陀忠的银针在狐像眼窝处停顿，"和千叟宴毒酒坛的裂纹走向..."话音未落，尉迟真金的重刀己劈碎某尊狐像，飞溅的瓷片中裹着张血契——永徽六年武则天与南诏巫后的盟书，末尾竟盖着传国玉玺与蛇灵双头印！
密室突然地动山摇，九尾狐尸的眼珠齐齐爆裂。狄仁杰的左臂不受控地刺向祭坛，靛蓝血液渗入河洛星图的刹那，三百里外的洛阳城传来连绵巨响。尉迟真金斩断缠住狄仁杰的藤蔓，刀锋映出皇城方向升起的狼烟——那烟柱扭曲成的巨灵掌纹，正与密室爪印拓本分毫不差！
"大人！"沙陀忠的琉璃镜突然映出骇人景象。狄仁杰脖颈处的逆鳞己爬满右脸，皮肤下凸起的血管正形成完整的南诏星图。祭坛下的暗格轰然弹开，成捆的《推背图》残卷倾泻而出，第西十五象的谶语在血光中显形："巨灵碎山河，凤血沃黄沙。"
武则天染血的声音突然自穹顶传来："怀英可知，你才是真正的周鼎？"女帝虚影抚过星图裂痕，腕间银铃与藤蔓共鸣出《秦王破阵乐》的变调。狄仁杰的剑锋突然刺穿自己左掌，喷涌的靛蓝血雾中，九尾狐尸竟缓缓站起，爪尖首指太液池方向！
晨光刺破血雾时，暗河尽头传来驼铃闷响。狄仁杰劈开最后一道铜门，三百匹白骆驼正在晨曦中跪拜。驼峰间捆着的青铜巨臂掌心，官窑莲花纹正渗出靛蓝毒液，而那五指的弧线——与二十年前洛水沉船中打捞出的先帝扳指内壁的磨损痕迹，完美契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