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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终南山浸在铁锈味的夜雨里，狄仁杰的皂靴碾过泥泞中的紫茎藤碎屑，那些泛着靛蓝荧光的汁液正顺着山涧倒流。他忽然驻足，蜃鳞贴近岩壁的焦痕——三道并行的灼烧纹路，宽逾两丈，像是被巨灵掌生生抹去了半座山峰。
"硫磺混着西域火油。"沙陀忠的药杵挑起焦土，"但燃烧温度比寻常猛火高十倍不止..."话音未落，尉迟真金的重刀劈开藤蔓，露出后方青铜熔炉的残骸。炉膛内凝固的铜汁表面，赫然嵌着半具药人焦尸。
狄仁杰的剑尖挑开焦尸手掌，指缝间残留的鎏金狼头碎片令他瞳孔骤缩："这是突厥可汗亲卫的腰牌！"蜃鳞折射的冷光下，狼牙凹痕处显出新罗文字："黄沙蔽日时，巨灵饮黄河。"
暴雨突至，熔炉深处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沙陀忠的药杵突然指向岩缝："血！"暗红的溪水正从山体裂缝渗出，水面漂浮的青铜碎屑边缘，竟带着官窑特有的莲花纹。尉迟真金挥刀劈开岩壁，三百具缠着情藤的药人赫然蜷缩在洞穴中，每具尸体心口都钉着带突厥符文的铜钉。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斩断藤蔓，断口喷出的靛蓝汁液在空中凝成碎叶城轮廓。狄仁杰甩出铁莲子击碎虚影，碎屑中掉出半片玉珏——与他怀中那枚断玉拼合时，裂痕处突然睁开妖异的蛇瞳。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狄仁杰的蜃鳞映出洞穴深处的青铜齿轮组。当他将狼头碎片嵌入机括凹槽，整座山体突然震颤。熔炉残骸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浸泡的青铜巨灵掌五指张开，掌心符文的凹陷处，正与他心口的蟠龙刺青严丝合合。
"大人当心！"沙陀忠突然拽住狄仁杰的袍角。血池突然腾起幽蓝火焰，三百药人齐刷刷睁开空洞的双眼。尉迟真金的重刀劈开扑来的尸群，崩落的铜钉上竟刻着章怀太子的私印。
狄仁杰剑尖刺入巨灵掌腕部关节，迸发的火星点燃情藤。烈焰中显出新烙的河洛星图，天枢位置钉着枚带血的骆驼刺："这是三个月前西市胡商遇害案的证物！"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刺青的血管走向竟与星图纹路完全重合。
暴雨中传来驼铃闷响，一队白骆驼冲破雨帘。尉迟真金腾身跃起，刀光斩落领队驼峰上的青铜箱。箱内滚出的羊皮卷浸透血水，展开的刹那显露出完整的黄河流域图——七处掌印标记的方位，正构成北斗吞月阵的杀局。
"装神弄鬼！"沙陀忠的药粉撒向羊皮卷，燃烧的灰烬里显出新罗文字："月食之夜，巨灵饮尽洛水。"狄仁杰的瞳孔突然收缩——卷尾暗藏的莲花纹，正是官窑特供御用瓷器的底款。
山体深处突然传来山崩般的轰鸣，狄仁杰的蜃鳞骤然发烫。他反手将玉珏按入血池边缘的凹槽，沸腾的血水瞬间凝结成冰。冰层下显露出成捆的西域火油桶，桶底烙印竟与南市密室中的如出一辙。
"是兵部特批的军需印鉴！"尉迟真金的重刀劈开木桶，飞溅的黑油中夹杂着终南山紫茎藤花粉。沙陀忠的银针突然变黑："这油里混着蛇毒...和洛水案中的傀儡蛊同源！"
晨光刺破云层时，快马自洛阳带来急报。金吾卫呈上的密函中，武则天朱批如血："怀英可闻终南山中有凤鸣？"附着的焦布上，带血的掌纹正被黏液腐蚀——每道指纹都嵌着突厥符文。
狄仁杰的剑尖划过冰面，裂痕突然游走成河洛星图。当他将鎏金狼头按在紫微垣方位，整座血池轰然炸裂。飞溅的冰碴中，青铜巨灵掌的指节突然转动，掌心符文迸出强光，在空中投射出碎叶城外的荒漠蜃景——三百匹白骆驼正拖拽着完整的巨灵右臂，黄沙中扬起的军旗上，蛇灵图腾正与突厥狼头交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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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炉中的官窑莲花纹首指兵部内鬼；血池冰层下的军需火油桶揭露军械走私；玉珏触发的荒漠蜃景暗示蛇灵与突厥联军；而武则天谜样的"凤鸣"之问，将终南山深处的另一桩惊天秘案缓缓揭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