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青铜浑天仪表面撞出细密的血珠,狄仁杰的剑锋抵住自己心口,蟠龙刺青下的血管正随着双生星轨的转动而起伏。他的蜃鳞突然迸出强光,将武则天腕间蛊蛇照得鳞片倒竖。
"陛下可知这血玉髓的来历?"狄仁杰扯下颈间玉髓掷向浑天仪,玉石嵌入双生破军星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倾斜。冷泉水倒灌入地缝,三百具冰棺在漩涡中碰撞出编钟般的哀鸣。
武则天玄色冕服被气浪掀开,露出脊背上蔓延的蛇鳞:"这是袁天罡用你娘骨血炼的锁魂玉!"她突然咬破舌尖,血雾喷在蛊蛇头顶,那蛇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
"大人当心!"尉迟真金横刀劈碎扑来的蛊蛇,蛇头坠地瞬间化作九尾狐尸。沙陀忠的药杵挑开狐口,掉出的半枚玉珏与狄仁杰怀中残玉拼合,裂痕处突然睁开只妖异的狐瞳。
狄仁杰的剑尖刺入瞳仁,迸发的靛蓝汁液在空中凝成幻象——二十年前白狼水畔,袁天罡正将两枚血玉髓分别塞入九尾狐与武瞾怀中婴孩的口中。幻象中的"狄仁杰"襁褓内,赫然蜷缩着条双尾幼狐!
"原来我才是那个'狐胎'..."狄仁杰突然大笑,剑锋转向自己咽喉。尉迟真金挥刀震飞长剑,刀背映出武则天臂上正在褪去的蛇鳞:"怀英!看看浑天仪!"
双生星轨突然错位,紫微垣旁的两颗破军星轰然相撞。血玉髓在强光中碎成齑粉,显露出内部暗藏的青铜钥匙——那钥匙齿纹竟与狄仁杰心口刺青的血管走向完全一致。
"这是终南山锁龙台的秘钥!"沙陀忠突然抓起祭坛边的《白狼水注》,"永徽六年记载...袁天罡在此处镇过双生妖魄!"
暴雨骤然化作冰雹,狄仁杰将钥匙插入自己胸膛。蟠龙刺青突然活了过来,龙鳞剥落处露出底下靛蓝的狐形胎记。冷泉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十二道青铜闸门破水而出,门面浮雕的九尾狐眼同时睁开。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斩向闸门,刀锋却被无形之力弹开。狄仁杰突然跃入泉眼,周身血管迸发的靛蓝光芒将水幕照得通明。他在漩涡底部看见两具水晶棺——一具躺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尸,另一具蜷缩着九尾白狐,狐爪紧握的明黄襁褓上,"受命于天"的绣纹己被血渍浸透。
"原来陛下当年换走的不是皇子..."狄仁杰的剑尖颤动着刺破水晶棺,"而是用狐胎替换了真正的'荧惑'!"
武则天突然撕开裂帛般的笑声,蛇鳞皮肤寸寸剥落:"怀英啊怀英,你既是锁住妖狐的容器,也是开启新朝的钥匙!"她甩出袖中玉玺,印文"日月当空"突然变形为八岐大蛇图腾。
五更梆子刺破雨幕时,狄仁杰将青铜钥匙插入狐尸天灵盖。终南山方向传来山崩之声,十二道狼烟在空中凝成巨掌虚影。沙陀忠突然指着正在融化的冰棺:"大人快看!"
棺水流淌处显出新烙的焦痕——青砖地面上赫然印着个三尺长的掌印,指节纹路间嵌着突厥符文。尉迟真金用刀尖挑起掌印边缘的焦土:"是猛火油混着西域金砂,这掌印...是隔着三十丈外拍出来的!"
暴雨忽歇,一匹快马踏碎晨曦而来。金吾卫滚鞍下跪,呈上血染的密报:"洛阳南市卯时突发怪案,八名胡商被拍入地底,现场只余巨型掌印!"
狄仁杰拾起掌印中的碎石,对着初升的朝阳转动。石面突然折射出塞外孤城的虚影,城门匾额上"碎叶"二字正被血渍浸染。他转身望向武则天消失的方向,玄色冕服碎片上,赫然印着与地面如出一辙的巨灵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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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商队带血的驼铃惊破洛阳晨雾,狄仁杰凝视着南市青砖上的掌形深坑。沙陀忠从坑底拾起片带突厥符文的鎏金甲叶,尉迟真金忽然用刀尖挑起团粘稠黑砂——那砂砾在阳光下泛着诡异血光,竟与冷泉祭坛的焦土同出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