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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在古寺残碑上撞出细密的血珠，狄仁杰的皂靴碾过满地狐毛，那些泛着靛蓝荧光的毛发突然立起，如针尖般指向西北角的青铜浑天仪。他俯身拾起半截带血的卦签，"山地剥"的裂纹间渗出终南山冷泉的气味。
"第西十一具。"沙陀忠掀开藤蔓覆盖的冰棺，琉璃镜映出棺内狐尸腹部的隆起，"这胎动...是活物！"银刀划开青紫皮肉的刹那，成团玉蝉伴着血水喷涌，在空中凝成武则天的冕旒虚影。
尉迟真金横刀劈碎虚影，残翅里掉出半片蛇形甲胄。狄仁杰的蜃鳞突然发烫，甲片背面的暗纹在月光下显出新罗文字："辰时三刻，双生归位。"他猛然转身，剑鞘重击浑天仪枢轴——仪身缠绕的情藤骤然暴长，尖刺扎入他心口的蟠龙刺青！
"大人！"沙陀忠的药杵击碎藤蔓，断口喷出的靛蓝汁液竟在空中凝成章怀太子弯弓射箭的场景。箭镞上淬着的，正是武则天臂上蛊蛇的毒液。
暴雨突歇，青铜浑天仪表面浮起层冰霜。狄仁杰以血玉髓贴近"荧惑"刻度，冰层下突然显露出双生星轨——紫微垣旁竟并列着两颗破军星，一颗钉着武则天的生辰金签，另一颗嵌着他母亲的银簪！
"狄卿可知何为'借星易命'？"武则天的声音裹着狐鸣自梁上传来。女帝玄色冕服爬满蛊蛇，腕间蛇灵刺青己蔓延至脸颊："当年那窝妖狐吞下的，是两枚'荧惑胎'..."
狄仁杰剑尖微颤，挑开女帝袖摆。蛊蛇撕咬过的皮肉下，暗藏的青铜卦签突然爆开，显露出永徽六年的司天监秘纹。当他用蜃鳞折射卦象"水火未济"，整座浑天仪突然倒转，三百具冰棺应声浮出冷泉！
"装神弄鬼！"尉迟真金斩断最近那具冰棺的铁索，棺盖掀开的刹那，成群的玉蝉裹着血水喷涌。沙陀忠撒出药粉，虫尸灰烬里显出新罗文字："双生荧惑，周唐俱焚。"
五更梆子穿透雨幕时，冷泉突然沸腾。狄仁杰的心口刺青渗出靛蓝液体，与泉水的孔雀绿共振出诡异波纹。他猛然扯开衣襟——蟠龙纹下的血管正游走成洛阳暗渠图，交汇处赫然是章怀太子当年的猎场！
"这脉象..."沙陀忠琉璃镜放大狄仁杰手腕，"是终南山药人特有的逆脉！"尉迟真金突然劈开某具狐尸，胃囊里掉出的玉珏与他怀中断玉拼合，裂痕处显出新罗文字："怀英非人，当诛。"
暴雨中传来三味线悲鸣，十二枚淬毒手里剑破空而至。狄仁杰挥剑格挡的刹那，神秘黑影掠过冰棺，在浑天仪表面留下血写的渤海文字："狐吞双生子，周鼎化飞灰。"
"原来如此..."狄仁杰突然反手将剑刺入自己胸膛。血珠溅在浑天仪双生刻度的刹那，终南山方向升起十二道狼烟，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双尾狐图腾。武则天突然撕开裂帛般的笑声，腕间蛊蛇钻入青铜卦签的裂缝，整座古寺开始地动山摇！
"大人看这里！"沙陀忠的药杵指向龟裂的地面。沸腾的冷泉下，三百具青铜人俑破土而出，手中改良唐刀组成二十八宿杀局。尉迟真金斩断人俑右臂，齿轮里滚出浸血的《白狼水注》残卷——永徽六年七月初七的记载正在自行燃烧！
狄仁杰的蜃鳞映出火焰中的幻象：九尾妖狐腹中，两枚"荧惑胎"正通过情藤根系相连。当他用血玉髓触碰幻象，冷泉突然冰封，显露出底层祭坛——坛面星图间插着两枚银簪，簪头缠绕的雪松枝与他怀中的残枝同出一源！
"狄卿可知..."武则天染血的手指抚过冰面，"当年你母亲为保皇室血脉，自愿将双生子之一换作狐胎？"她腕间蛊蛇突然暴长，鳞片下浮现出与狄仁杰心口如出一辙的蟠龙刺青。
暴雨卷着冰雹砸入古寺，狄仁杰剑锋挑起女帝袖中掉落的玉珏。当两枚断玉拼合的瞬间，裂痕处突然睁开只妖异的狐瞳——瞳孔里映出的，竟是二十年前从火场抱出的"狄仁杰"襁褓内，蜷缩着的九尾幼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