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神龙三年三月初一，寅时的更鼓刚过，鸿胪寺后巷传来凄厉马嘶。狄仁杰的白靴踏过满地碎瓷时，琉璃灯正映出墙角的斑驳血手印——那掌纹间粘着片金箔，纹路恰与太平公主凤钗上的西域图腾严丝合缝。
"第三具。"尉迟真金刀尖挑起翻倒的鎏金箱笼，高丽贡缎裹着的尸首喉间插着支孔雀簪，簪头珐琅彩绘的飞天女正淌着靛蓝毒液，"都是随高丽使团入京的译语人，舌根被割了。"
沙陀忠的银镊探入死者口腔，夹出半片未化的蜡丸："是渤海国的龙脑香，遇血则凝。"他忽然压低声音，"舌苔有针孔，生前被逼服过吐真剂。"
---鬼画谜踪
鸿胪寺密室阴冷如窖，狄仁杰的指尖抚过墙上的《天王送子图》。摹本右下角的飞白题跋突然剥落，露出暗格内的青铜匣——匣面飞天女的裙裾纹路，竟与尸体上的孔雀簪如出一辙。
"咔嗒。"
机括轻响，匣内羊皮卷遇风显形。尉迟真金以刀鞘格住坠落的暗箭，见箭镞刻着突厥狼头："好个一石三鸟，既要挑拨大唐与高丽，又嫁祸渤海国！"
沙陀忠的药杵突然敲击青砖，空音回荡处撬开地砖，腐臭味中升起个陶瓮。瓮中泡着九颗人心，每颗都刺着则天文字"瞾"，心脉处插着三寸银针——与白眉案中的锁魂针一模一样。
---夜雨追凶
亥时暴雨倾盆，西市胡商聚居坊腾起黑烟。
狄仁杰的白发缠住飞檐，望见起火处正是贩卖渤海香料的"宝货栈"。尉迟真金踹开焦糊的门板，金错刀劈开热浪，刀尖却撞上个铁笼——笼中蜷着个高丽少女，腕间金钏刻着新罗王室徽记。
"救我…"少女突然睁眼，瞳孔泛着诡异的碧色，"他们在找…找三韩故地的…"
话音未落，三支弩箭破窗而入。沙陀忠扑倒狄仁杰的刹那，少女心口中箭，喉间涌出的黑血在地面画出半幅海图——对马岛方位标着滴血的鼎纹。
---鬼船秘闻
西更的洛河翻着墨浪，漕船在暴雨中如鬼影幢幢。
尉迟真金拎着更夫衣领："你说子时见鬼船靠岸？"
更夫抖如筛糠，突然指向河心："那船…那船没有帆！"
狄仁杰的千里镜中，乌篷船甲板摆着九只陶瓮，与鸿胪寺密室所见同制。船头立着的素衣人突然转身，月光照亮他手中的青铜面具——额间刻着"微笑夜叉"的图腾！
"放箭！"
尉迟真金喝令未毕，鬼船突然自燃。青焰中浮起三百只碧眼乌鸦，每只爪间抓着片金箔，落地拼成八个血字："朔方烽起，魇梦成真。"
---深宫疑云
五更漏断，武则天指尖的金护甲叩响龙案。
"怀英可知这金钏来历？"女帝将新罗贡品掷于丹墀，"这是去岁高丽王嫡女入唐时，太平亲手所赠。"
狄仁杰俯身拾起金钏，磁石轻触机关，夹层弹出卷薄如蝉翼的丝帛——竟是渤海与突厥的密约草图！他忽然瞥见女帝裙裾沾着星点银砂，与陈望案中的雪银墨同源。
"臣请彻查十王宅。"他故意高声奏报，"今晨有眼线见临淄王府的马车，载着口刻狼头的箱子出城。"
殿角阴影里，太平公主的裙裾微微一动。
---王府杀机
申时日昳，临淄王府后园古井泛着腥气。
沙陀忠的药杵刚触到井绳，突然被巨力拽入井底。尉迟真金挥刀斩断绳索的刹那，井中传来非人嘶吼，震落井沿青苔——苔下竟嵌着半枚带血的獬豸冠玉珏！
"是王大人的…"随行小太监在地，"去岁王御史弹劾藩镇，就是戴这冠…"
狄仁杰的白发突然缠住辘轳，绞盘转动间拽上个铁笼。笼中腐尸穿着西品官服，心口插着孔雀簪，掌中紧攥的纸团浸透尸液，依稀可辨"黄金卷轴"西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