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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坠入井底的刹那，白发缠住青铜锁链。九条狐尾在黑暗中泛着磷光，他看见井壁上嵌着三百六十五枚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装扮的自己——最骇人的是那具身披龙袍、手持滴血獬豸冠的身影。
"喀嚓——"
锁链突然断裂，他跌进沸腾的血池。猩红液体中浮沉着琉璃碎片，每片都映着沙陀忠的过往：六岁被袁天罡植入蛊虫、十二岁在太医院偷换女帝汤药、三日前将情人藤种子塞入自己耳道...
"大人...救我..."少年太医的呻吟从池底传来。狄仁杰屏息下潜，指尖触到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的九尾狐浮雕正在蜕皮，露出下面用指甲刻的《秦王破阵乐》曲谱——每个音符都是则天文字写的官员死期！
尉迟真金的怒吼突然穿透水面。金错刀劈开血浪，刀身映出的却是狐面将军。狄仁杰的磁石鱼袋突然炸裂，三百枚铁蒺藜组成八卦阵，将狐影逼至棺椁死角："尉迟兄可还记得，三年前在摩尼教总坛喝的壮行酒？"
狐尾应声暴长，扫飞铁蒺藜。尉迟真金的面具裂开，露出半张爬满金线蛊虫的脸："狄仁杰！你当真以为..."话未说完，棺椁突然开启，冲出的气浪将他掀翻在井壁。棺中端坐着戴黄金面具的武媚娘，衮服下摆沾满孔雀胆粉末。
"怀英啊怀英。"面具人掀开半边黄金面罩，露出袁天罡腐烂的右脸，"这具皮囊可还合身？"他扯开龙袍，胸腔内蜷缩着太平公主的尸身，手中攥着把刻有"韦"字的青铜钥匙。
狄仁杰的瞳孔骤缩。钥匙齿痕与太仓粮库的秘匣完全吻合，而粮库地下正是章怀太子私铸兵器之处。他忽然扯断白发，发丝间渗出金粉——正是高丽贡矿独有的"落日金"！
"原来韦氏要的不是皇位..."他将金粉撒向铜镜阵，反光汇聚成塞外地图，"而是用九鼎换突厥十万铁骑！"地图上狼头图腾突然淌血，阴山脚下浮现出二十艘货船，甲板堆满刻着"瞾"字的青铜鼎。
沙陀忠的尖叫从棺底传出。少年太医被九条狐尾钉在浑天仪上，后背《推背图》正被蛊虫啃食重组。狄仁杰挥刀斩断狐尾，发现每截断尾都藏着枚前朝玉玺碎片，拼出的印文竟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井口突然降下暴雨，混着血水冲开池底暗格。狄仁杰拾起漂过的犀角香，在铜镜上灼出焦痕："坎位生门，酉时三刻。"镜阵应声转动，露出藏在井壁中的密道。他扛起沙陀忠冲入暗道时，听见袁天罡的狂笑在身后回荡："别忘了，你才是第一个九尾！"
密道石阶刻满双头蛇图腾，每踏一步都触发机关。沙陀忠的琉璃义眼突然映出幻象：三岁的自己正被武媚娘抱在膝头，喂食掺着蛊虫的蜜饯。少年太医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在空中凝成卦象："震上艮下，颐卦。"
"原来如此！"狄仁杰劈碎卦象，碎石组成太初宫偏殿的暗道图。他在岔路口扯下官服内衬，布料浸染的金疮药味引来了鼠群——这些畜生额间皆刺着"韦"字，正是工部驯养的寻金鼠！
鼠群窜向东南角暗门时，地面突然塌陷。狄仁杰抓住岩缝中的情人藤，见下方深渊里浮着九尊青铜鼎，鼎身缠绕的锁链正拽着龙舟大小的迦楼罗雕像。沙陀忠的义眼突然映出鼎内景象：每尊鼎都煮着个酷吏，汤药中翻滚着武则天的断甲。
"子时到了..."少年太医突然诡笑，声音变成太平公主的腔调。他撕开右臂皮肤，露出黄金卷轴的残页——正是狄仁杰在洛河撕毁的那半幅塞外地图！残页遇血显出新路线，终点标着滴血的凤冠。
密道深处传来编钟声，三百盏鲛人灯次第点亮。狄仁杰的白发突然倒竖，他看见灯影中站着九个戴傩面的自己，每个面具都刻着不同卦象。当他想触碰离卦面具时，整个太初宫突然地动山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