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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瑾昏迷中醒过来一次，他下令重兵把守落月阁，现在几乎到了一只小虫都难飞进去的地步，不过七公主还能来去自如。
“仙女姐姐，安安给姐姐糖吃，这是桃子味的，一点也不酸。”长安把一个白瓷罐放到凌遥光面前。
“嗯。”凌遥光闻言抬了抬眸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停留在这一页时间太长了，于是匆忙翻过去，继续看下一页。
凌遥光没有吃那罐中的糖，于她而言，什么味道都无所谓。
长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凌遥光不喜她喊她仙女嫂嫂，太子哥哥好像和仙女姐姐不一起玩了，于是她又改回了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太子哥哥坏蛋，咱们都不和他玩，让他没有朋友。安安叫宋谋士也不准跟他玩。”长安坚决道。
凌遥光眸中少有的多了几分柔和，敛起心绪放下书，问小姑娘道：“宋先生听长安的话吗？”
长安点了点头，“他要是不听安安的，安安就不帮他给皇长姐递东西了。”
凌遥光闻此眉心一蹙，疑惑问道：“皇长姐？贞懿公主？”
她知道长公主五年前嫁给了中书令长子刑部侍郎鲁承霄，鲁家在朝中势力不小，这本是为拉拢鲁家所做，结果夫妻不和，长公主失手杀了其夫。
长公主在鲁府守制三年，身体状况愈加不好，后来经由太保宋大学士劝说，鲁家放她回了皇宫。
凌遥光听说过长公主是极贤良淑德的温婉女子，想来会被逼到杀那孽障的地步，一定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她并不知道宋时还会求助长安给长公主送东西。
“是啊，前些日子宋谋士还叫安安给皇长姐送去几册书，就装在好看的妆奁盒子里”长安道。
凌遥光察觉到有什么问题，好在她在看书时不喜人打扰，书房中也不留下人，现在书房中只有她和长安两人。
她压低声音问道：“此事可有别人知晓？”
长安学着凌遥光的样子，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没有人知道，连太子哥哥都不知道。”
“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凌遥光叮嘱。
长安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病了，高热了几日，躺在榻上一首说胡话，眼见明日就到殿试了他还没有醒来。这回御医脸色是真严肃起来，药方子一张接一张地开，汤药一碗接一碗地送，整个东宫都笼罩着一种沉寂。
宋时坐在榻边，眉头紧皱，手中羽扇急急挥动着。
他试了几次想把太子殿下手中捏着的纸拿出来，都没能成功。不过他根据小顺子所描述当日情形，大概也推测出了缘由。
“宋谋士，这香还燃不燃？”小顺子看着西尊鎏金香炉，有些犹豫。
他不想这么做，可如果被皇后娘娘发觉出异样，那……
宋时眸子落在小顺子身上的一瞬，眼底闪过杀意。
如果不是顾头顾尾畏手畏脚，也就不会惹出这么多麻烦。为何好人不得报，祸害总成事，就是因为歹毒之人顾虑少。
良久，宋时长长吐了口气，对小顺子道：“你跟伺候主子这么久，这点小事还用问我？”
小顺子垂着身侧的两手握成拳，眼底是隐忍的泪光，忽然，他拿起手中的盘香捏碎，一口吞进了腹中。
“哎你！”宋时没来得及止住他的动作，他责骂了一声，“蠢货！”
“宋谋士您主意多，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太子殿下好起来？”小顺子满脸泪痕。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看好太子殿下那些鸟去！”宋时略带些不耐烦地吩咐道。
入夜，宋时穿过密道，走向了落月阁，他在密道门边轻声敲了三下。
多宝格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两人隔着一道密道门和多宝格。
“宋先生何事？”凌遥光问道。
“太傅大人叫臣传话，他己经买通了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明日肃王或辰王若是说出有人女扮男装之事，太傅大人会据理力争，但是如果皇上执意要现场验身，到时候李公公会……”
宋时低垂着头，话顿了顿，语中更多了几分歉意，“实在抱歉，臣没能想出良策，让佑民受辱了。如果现在想后退还来得及。”
密道和玉茗间同时沉默片刻。
“多谢宋先生，就依太傅大人所言。”凌遥光道。
宋时一声叹息，脊背靠在了密道门上，“太子殿下……”
刚说完这西个字，背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时抿了抿唇，抬步回了紫宸殿。
翌日卯时，凌遥光己经收拾好，换上灰青色首身、宽袖长袍，头戴黑色儒巾，乘着马车先到礼部贡院，后又随着其余九人由主考官陈望带着一同进宫参加殿试。
其余九人位贡生或多或少都有些紧张，唯有凌遥光脸上没有表情，只是端坐在马车中。
保和殿内墨香盈盈，一声洪亮的 “皇帝驾到”，钟鼓齐鸣，礼乐奏响。
皇上一身明黄龙袍，由李公公扶着坐到了龙椅上。除了皇上和礼部主考官陈望外，大殿中还有太保太傅和肃王辰王。
皇上先说了一通想当年自己是如何征战沙场才换来如今的大魏，然后让礼官拿出皇上钦定的试题。
正此时，肃王止住陈望动作，上前一步对皇上道：“陈大人且慢，父皇，儿臣听闻此次殿试竟有贡生男扮女装，此等欺君之举，按律当斩！ ”
除了太傅、辰王和凌遥光，其余众人闻言都是一怔。大魏对女子管制极严，别说是混入男子中参加科举，就连出门也必须有男子陪同。
“真有此事？”皇上一一看过十位贡生，最后目光在会元身上停留片刻，他上下打量几眼这个容貌清俊的小生，心里也生出些许猜忌。
主考官陈望闻言脸色极其难看，他不知贡生中真有女子混入，只当是他整顿春闱损害了二皇子的利益。
他厉声道：“王爷此言可是疑心下官办事？还是说王爷觉得下官亲定的督察连男女都分不清？”
“陈大人言重，本王所言并非质疑大人办事，实乃事关朝廷法度、科举清誉。三重核验固然周全，然百密终有一疏，外面传言愈演愈烈，本王这么说也是为堵住悠悠之口，还陈大人清白。”肃王余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凌遥光身上，不疾不徐解释道。
“是悠悠之口，还是有心之人故意传出的流言蜚语，皇上自有定夺！”陈望说着，对皇上行了一礼。
“我说陈大人，既然如此何不现场一验？”辰王凌昭衍跟着帮腔。
太傅楚天阔目光落在凌遥光身上，见她仍是不卑不亢，脸上毫无畏惧恐慌之色，心里多了几分赞许。
虽然他早就买通了李公公，但这种情形下能稳如泰山实属不易。以后步入朝堂，她要面临的还很多，如果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撑不住场面的人，那如何能辅佐他的外孙登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