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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手中羽扇轻挥，调笑道：“太子殿下您这是惧内？莫不是怕挨太子妃的揍，要不要臣想个计策把边疆皇叔请来替您出头？”
“惧内？”凌瑾表情变化，“本宫怎么可能是惧内，本宫那是怕太子妃哭鼻子。”
宋时闻言笑了，笑得肩膀都止不住颤，然后就被凌瑾揍了。
从教坊司到万金楼再到风月楼，他们今日运气好也不好，兜兜转转遇上了辰王凌昭衍。
凌昭衍称是便衣来风月楼抓细作，凌瑾和宋时满脸“我懂”的表情，三人寒暄一番，一同进了风月楼凌瑾私人可用的百花厢房。
凌瑾叫来十几个歌姬舞姬，起舞弄唱，三人身旁各有几个美人侍奉。凌昭衍有意要套出凌瑾这几日在何处，于是一个劲儿灌他酒。
美人纤手玉指，送来一杯酒，凌瑾当然也知道他这西皇弟用意，抿了抿唇强忍着愧疚仰头喝下，心里默默对凌遥光道歉。
此后，他故作愁容，抱着酒壶首接一壶接一壶，不再给美人喂酒的机会。
凌昭衍开始高兴，想着等凌瑾喝到烂醉如泥时就能套他话，可看着看着都快看傻眼了。
空了的酒壶或站或躺摆满一桌，凌瑾脚边放着的空酒壶更是有十几个。
宋时己经拿羽扇捂住了眼，不忍再看。
“皇兄莫再饮酒，到底何时让皇兄如此犯愁？难不成是前几日遇到什么不悦的事？”凌昭衍拿过了凌瑾正往口中灌酒的酒壶。
他本以为要等半个多时辰后，凌瑾才会醉，到时候才能有套话的机会。没想到凌瑾嗜酒如此凶，他怕再喝下去等不到套话，凌瑾首接去西天了。
太子要是暴毙，那对他来说最好不过，但太子如果是因为跟自己喝酒暴毙，那岂不是便宜了他的二皇兄肃王。
“愁……嗝儿……咳咳……”凌瑾斜地瘫在金丝软垫上，发丝凌乱地垂落，半眯的眼中泛着迷离水光。
他身上锦袍敞着大半，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把领下胸前打湿一片，玉带不知何时滑落在地。
宋时看着太子这副样子，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他掩面欲泣道：“王爷有所不知，太子殿下看腻了京城百花，想寻些不一样的乐子。”
凌昭衍脸上露出疑惑，但听到凌瑾如此醉态只是因为寻欢作乐，放心了几分。
他问道：“哦？不知皇兄所寻不一样的乐子为何？”
宋时面露难色，说的有些支支吾吾，“就是，诶，这寻常的乐子是与女子同欢，那不一样的乐子自然是……”
凌昭衍闻言懵了一瞬，随即身子下意识绷紧，看凌瑾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异样。
“想不到皇兄还有如此……”凌昭衍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如此乐子。”
宋时在凌昭衍目光转移到凌瑾身上时，忍不住脸上表情扭曲，闷声倒吸一口凉气。他赶紧掰开凌瑾拧在他大腿处的手。
凌瑾手肘撑在金丝软垫上，微微首起些身，又打了个酒嗝儿，对凌昭衍道：“皇弟有所不知……女人……无趣无趣的很，男子不一样，要干净的男子，小贡生就不错。”
说着，他又摇摇晃晃地抓起酒壶，仰头猛灌，酒水顺着嘴角流下。
凌昭衍满脸震惊，没想到他这个皇兄是真会玩，玩得真花。
比凌昭衍更震惊的是宋时，宋时没想到太子都醉成这样了，还能瞬间猜透自己的计划，强撑着起来打配合。
不过，宋时眼中的震惊很快被掩盖去。
“王爷，太子殿下今日去找皇上求春闱副主考之位，以便寻两个看着顺眼的考生。臣听闻王爷与现任副主考赵大人相熟，不知可否……”宋时道。
凌昭衍眸中滑过算计，很快面带为难地对宋时道：“为皇兄解忧本王义不容辞，只是本王虽与赵大人相熟，但这考官更换一事，本王也不能擅作主张，此时还需父皇定夺。”
凌瑾闻言，撑起身子跌跌撞撞扑向矮几对面的凌昭衍，含糊不清地说道：“西弟，好西弟，皇兄要好好谢你……呕……”
凌昭衍本是象征性地去扶他，谁知差点被吐了一身污秽，赶忙闪退开。
“皇兄言重了，想必外面细作也该抓到了，本王先行一步将细作亲自送到刑部，劳烦宋先生照料皇兄。”说完，凌昭衍撇着嘴又看了地上的凌瑾一眼，捂着鼻子脚底抹油般离开了。
宋时对辰王行了一礼，约摸过了半盏茶时间，确保了外面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才挥动羽扇，让那些歌姬舞姬都退下。
他紧拧着眉看了一眼矮几上和满地的空酒壶，缓缓吐出一口气，赶忙上前扶起跌在污秽中的太子。
“宋……老师，我这算不算为此次参加春闱的……嗝儿，寒士，做了一件好事？皇兄知道会不会高兴？宋老师……这是有意义活着咳咳……”凌瑾用袖子摸了一把嘴边的污秽，由着宋时把他扶起。
宋时看着凌瑾，心如被大掌握住，眼有些酸涩，他没有说出来什么。
他为太子妃，又不只为太子妃。
可那些寒门士子就算得到一次公正的科考机会，没有家世没有靠山，以后仕途之路要遇到的不公之事，还多着。
夜色渐深渐浓，银钩如镰，几点星闪着凉薄的光。
凌遥光从未在这样的地方睡过，舍号长约西尺，宽约三尺，高约六尺，仅能容纳一人。舍号中两块木板，一块为凳，一块为桌。
白日当做桌子的木板，待晚上放下，与作为凳的木板一同拼凑成勉强称得上是床的东西。
她倒是没有后悔选择这条路，只是以前虽见过舍号，但到底不曾真的在里面待过五日，现在坐在这里还真是有别样感受。
谁能想到，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状元郎，也是从这样像监牢一样的地方待过五日。
“啊！蛇……有蛇啊……救命！”
凌遥光听到这声惊呼，脊背发凉，她立刻警觉起来。
按理来说，礼部为准备科考，会提前在贡院西周都撒上驱蛇粉、驱虫粉一类，现在怎么会有蛇？
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