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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瑾被呛得连咳了好几声，掏出帕子擦了擦弄到凌遥光手上的水，又净嘴边和衣领上的茶水。
他抬手，在无人注意时，拍了拍凌遥光屁股，“伺候人都不会，罚你抄《清静经》两百遍，再抄写《自远堂琴谱》五十遍。”
凌遥光拱手行礼，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声“是”。
她从未这样盼着到晚上过，凌瑾也盼着到晚上，白日万般好，总不及晚上能抱着她啄啄啄。
五月底，凌遥光奏折生了效，宇文郢果然被召回京。皇上表面念大将军镇守边疆有功，赐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实则是借此收回北疆兵权。
一切又都未出宋时所料，不过细节上也有些出入，比如太子两次邀请七皇叔来东宫，都被拒了，除了在宫宴上见过一次，凌瑾还未再见到宇文郢。
今日休沐，无须上朝，落月阁书房中，三人围坐在长条桌案边。
“七皇叔会不会知道是遥光上谏，导致他被夺了兵权，因此而疏远我？”凌瑾看着被送回来的请柬，皱眉问宋时。
“没有本宫上谏，七皇叔也会被召回。”凌遥光手中握着一卷书。
她对七皇叔宇文郢没什么太大好感，倒不是他哪里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因为宇文郢看向凌瑾时，眼中带着明显的鄙夷，完全不像凌瑾所说那般好。
不过，宫宴上长公主倒是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她原以为长公主是很柔弱的女子，才会被夫家欺辱，最后走投无路失手杀死刑部侍郎鲁承霄。
可她在看到长公主时，却觉得长公主完全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她很稳重，举手投足间皆是皇家气度，神色淡然，语调平稳得近乎无波。既无半点哀伤，又无自怜自艾之气。
凌遥光纳罕，皇上当初到底为何会促成这样一对怨偶？
“太子妃说的有理，大将军早该料到他会有如此一遭，太子殿下不妨多在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宋时手中挥着羽扇，这回不是装风雅了。
他怕热，这才刚近六月，骄阳一盛，他额上就沁出薄汗。
“我能有什么问题，你怎么不说在你身上找问题？七皇叔没准就是看你不顺眼，这才疏远我。”凌瑾反唇相讥。
自从皇叔八年前离京，他就没有见过皇叔一面。八年前皇叔离京时，他还因为中毒卧床，再之前他跟七皇叔关系好得很，七皇叔还教他习武。
宋时向凌瑾投过去一个笨蛋专属目光，给三人各倒了一杯凉茶。
凌瑾端起茶杯送到凌遥光唇边，凌遥光喝了半盏茶，凌瑾将剩下一半一饮而尽。
凉茶带着甘草的苦甜味，今年暑气是来得早。
凌遥光翻着书页的手顿了一顿，她忽然回味出宋时那句话的意思。如果现在的太子没有什么惹七皇叔不悦的举动，那就是从前的太子，也就是大皇子惹了七皇叔。
她手中的书放在了桌案上，垂眸沉思。
按长安的话来说，七皇叔对他们这一辈人都很好，何故偏生鄙夷大皇子？
大皇子五年前去过北疆战场，还立了不小的功，被整个大魏夸赞能文能武，智勇双全。这样一个侄子，怎么可能不得七皇叔偏爱，反遭鄙夷？
难道说，大皇子是用什么手段抢了七皇叔战功，这才惹七皇叔不悦？
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凌遥光目光看向宋时，她总觉得宋时还知道些什么没有说出来，甚至对凌瑾也没有说出来。
“不如以左春坊庶子之名邀请七皇叔去云宅一趟，你们二人同他问个明白。”凌遥光道。
宋时手中挥动的羽扇顿了一下，他对上太子妃眼睛片刻，急忙错开了目光。
他不知道太子妃怎么会先一步说出自己的计划。
“遥光不去吗？”凌瑾手揽住她的腰，偏头问她。
“武将多不信神邪怪异之说，本宫身份恐惹七皇叔不悦。午后长安还说给本宫送点心来，本宫就不去了。”凌遥光道。
她觉得宋时肯定有什么隐瞒他们的事，这事还跟七皇叔和大皇子有关。宋时没有提起过这事，证明他现在还不想让自己知道。
如果她不跟去，宋时可能会跟七皇叔谈及那件事，但如果她跟去，宋时大概就不会说。
“遥光，皇叔肯定会很喜欢你的，”凌瑾说完，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改口道，“他会很满意我给他找的侄媳。”
要是那种欣赏还行，要是那种喜欢，那还得了！
凌遥光看着他笑了笑，不知为何，她最近越发觉得凌瑾好，说不上到底哪里好，就是觉得哪里都好。
“那臣现在就派人去送请帖，看七皇叔意下如何。”宋时说罢，提笔写了一张请帖，差人送去。
不成想凌瑾两次邀请无果，以左春坊庶子云明的名义邀请，将军府很快就送来回信。
凌瑾这回心情更不悦，七皇叔怎么八年不见就这么不待见他了？从前七皇叔可是最待见他的，皇子中只有他的武功是七皇叔亲自教的。
真是人心易变，区区八年，七皇叔竟然就不待见他了。
凌瑾费解，这要是八十年后，遥光还能像现在一样喜欢他吗？
三人用过午膳，凌瑾抱着凌遥光在她脸颊上左右各啄了一口，这才松开她转身要上马车，却感觉左边衣角一沉。
凌瑾扫了一眼身边宫女太监，众人赶紧识趣地低下了头。
他回身又把凌遥光抱在了怀里，柔声问道：“遥光乖乖，是不是舍不得我？”
凌遥光也不知自己这是为哪般，怎么就把他扯回来了，明明知道凌瑾出去不过几个时辰。
大概是他们这些日子吃住都是在一起，上朝处理公事也在一起，她习惯了吧。
凌瑾从袖中掏出粉彩琉璃糖罐，拿出了两颗山楂糖含在口中。他一手扣在凌遥光腰后，一手轻抚她的脸颊，低头把两颗山楂糖都送到了她口中。
山楂糖薄薄的硬壳在两人唇齿间化开，酸酸甜甜的味道撩拨着味蕾。
“还要吗？现在不要往后两三个时辰可都没有了。”凌瑾半是诱哄，半是威胁。
“要。”凌遥光抬眸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