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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梓推开房门走入，屋内一地碎片，好在薛枭也没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碎了倒也不心疼。
“将军。”崔定方虽有爵位，但却更喜人称呼他为将军。
这点喜好，伺候了崔定方十数年的伍梓自然知道。
“凤瑾的事大概查清了，他接触的人都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有个人……奴才拿不定主意。”
崔定方将左手中佛经放下，右手转动念珠，若不是一身血气未净，倒真如佛家修士一般。
“说说吧。”
伍梓低头，将自己调查的东西一一说出。
若姚良知在这里，定然会被吓不轻，恨不得将薛枭这老阴货捅死。
薛枭说帮他做身份，但却是连老底都被伍梓查了个清楚。
崔定方嗤笑问道：“伍梓你觉得这个姚良知是谁的人？”
“奴婢不知，但他的确与荣国公府相近。”伍梓不动声色的回答。
“啧啧”，崔定方将念珠放下，拿起架子上的绝影长刀道：“是谁的人，去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伍梓屈身，跟着崔定方往外走去，西南郡一切事由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崔定方。
此刻他说什么都无用，既然崔定方瞒着他出了城，染了一身血回来，那他自然不再被这个名义上的主子信任。
那个棺材铺，那个从义庄逃入此地的可怜人。
这枚棋子是死是活，不由他决定。
只是可惜了……一个识趣的人儿！
……
沸水茶香，炙烤干果，木椅摇晃，姚良知嘴中小调哼唱，晦气的棺材铺子里，竟有了些许喜庆意味。
“姚掌柜挺自在的呀。”
门前突然寂静，一缕血腥味闯入，难得的的阳光被遮住，姚良知没有表现出怒气，而是迅速起身，拘谨又显无措的看向来人。
“将……崔将军。”
“您，你怎么来小人这里了？”
姚良知用袖口扫动木椅，言语激动的看向来人。
崔定方没有说话，而是在棺材铺内走动起来。
棺材，纸扎，黄纸钱，丧服……
将所有东西一一扫过，崔定方眼中没有丝毫晦气的感觉，而是点头的来到姚良知方才起身的地方。
在那摇晃的木椅旁，两本明显被多次翻动的佛经和揭义整齐摆放。
“姚掌柜做生意倒真实诚，不枉荣国公离去前将军中送祭之事交由你负责。”
“将军夸奖了。”姚良知脸上露出一丝喜意，但很快又显得不安起来：“小人能得荣国公重任，不过是沾了薛二小姐几分光罢了。”
“哦？”崔定方稍稍一顿，明知故问道：“没想到姚掌柜还和薛二小姐有交情。”
“哪来的交情。”姚良知苦笑：“不过是恰好同路，又恰好遇险，最后恰好被荣……”
姚良知立马收声，左右旁顾道：“都是薛二小姐心善。”
崔定方收敛笑意，杀意笼罩姚良知，声音阴冷道：“说呀，最后恰好怎么了？”
姚良知双目失神，额头上汗水不断冒出，脸上惊容一片，却死咬着牙不答。
“将，将军……小人不能说，有人交代过小人不能说的。”
“哼！”崔定方冷哼一声，气势显露，首接将姚良知压趴在地。
“城中发生了大事，死了人。”
“姚掌柜的，你这般忌讳不言，莫不是此事与你有关？”
“呜……没有，将军我怎么会杀人。”姚良知心中一片平静，但嘴上却连连解释道：“我真不能说，说了我会死的。”
“我不能对不起薛二小姐的保护。”
“八品……”崔定方心中泛冷，没想到最开始自己还看走了眼。
这小小棺材铺掌柜，竟是一八品武者。
崔定方不说话，就这么以势压人，看着姚良知在地上挣扎，而后渐渐沉寂。
“起来吧。”崔定方声音轻重缓急，似远似近。
而姚良知也装作恰好回神的模样，胆怯着看向崔定方，而后在其目光示意下爬了起来。
“你不敢说，是因为荣国公他离开了军中，是他亲自救下的薛二小姐还有你吧？”崔定方扯开姚良知奋力表现出来的，想要遮掩的事实。
“你，将军你……”姚良知似被猜到了心思，失声后立刻又改口：“将军你说什么，小人不清楚。”
“小人是来郡城后才第一次见到荣国公大人。”
确定崔定方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姚良知便彻底落下了心来。
就连那大儒境的海固，也是在薛枭的提醒后才发现自己的不对，何况眼前崔定方还未入三品。
杀人……
权争没有缓和，只有死人一说。
他现在特地为自己营造出的身份，足够他为那些被崔定方下大狱的人光明正大的收尸了。
“呵呵”，崔定方杀意散去，这件事可大可小。
他不是那群御史，自然不会紧抓着不放。
“你不是跟着一道士长大，怎么也懂佛经？”崔定方拿起姚良知放在一旁的佛经问道：“而且还是在大乾流传不算广的《阿含经》。”
姚良知身体下意识的抖动，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慌乱，但心里己经将薛枭骂了个底朝天。
他没想自己的身份能瞒住崔定方，但薛枭是怎么保证的？
不用担心他身份问题？
这叫不用担心？见面就被人揭了老底！
“崔将军……”姚良知偷看了眼崔定方，然后犹豫着说道：“大人说的没错，我师父他只是一道士，小人以前也不懂佛经。”
“只是，只是之前凤大人……来找小人准备送祭一事的时候，他提醒小人说将军信佛。”
“所以小人便紧着学了点佛经。”
站在一旁沉默的伍梓心头叹息，凤瑾的问题很大，姚良知同样如此。
但姚良知站得太前，一切都理所应当，所以他查不出姚良知的问题，只能将其交给崔定方决定。
“凤大人！”崔定方冷笑一声：“怕不止吧。”
“这位凤大人是不是还和你说了，本将军虽信佛，却厌恶上座部和大众部？”
姚良知脸上再次露出些慌乱，懦懦一言不发。
“哼！”崔定方冷哼一声，斥责道：“姚掌柜，你若再半显半隐的说话，可就别怪本将军的刀落你人头了。”
一丝寒光临身，姚良知本能想要躲开，却硬生生忍住，让那刀光落在自己脖颈之上。
“这也是一个老阴货！”姚良知心中谩骂不己，差点就大意没闪！
